《资治通鉴》选读12
汉武帝行法无所假贷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史传经典作品中蕴含着古代先贤的处世智慧和生命格局，若能坚持阅读，坚持熏陶，将有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个人精神的重构、情感生命的滋养。我们本着以史为镜的想法，每周继续精选一篇“通鉴故事”，了解这部伟大的历史著作，从中汲取某些有益的启迪。《资治通鉴》中的故事丰富多彩，其中有推崇爱国爱民的，有赞美知过改过的，有称许尊重人才的，有反映从谏如流的，有描述宽宏大度的，有记执法不阿的，有写清廉忠正的，有表扬坚持真理的，有称道不徇私情的，有鞭挞奢侈的，有歌颂勤俭的，有暴露贪婪的，有揭发伪善的，有夸奖好学的，有反对迷信的……这些精彩的故事都能给我们以良好的人生启迪，读之思之写之，化为己用，必将有助于语文素养的形成。帝聪明能断，善用人，行法无所假贷。隆虑公主子昭平君尚帝女夷安公主。隆虑公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豫赎死罪上许之隆虑主卒昭平君日骄醉杀主傅系狱廷尉以公主子上请。左右人人为言：“前又入赎，陛下许之。”上曰：“吾弟老有是一子，死，以属我。”于是为之垂涕，叹息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之法，吾何面目入高庙乎！又下负万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尽悲。待诏东方朔前上寿，曰：“臣闻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书》曰：‘不偏不党，王道荡荡。’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所难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觞昧死再拜上万岁寿！”上初怒朔，既而善之，以朔为中郎。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隆虑公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豫赎死罪上许之隆虑主卒昭平君日骄醉杀主傅系狱廷尉以公主子上请
帝聪明能断，善用人，行法无所假贷。隆虑公主子昭平君尚帝女夷安公主。隆虑公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豫赎死罪，上许之。隆虑主卒，昭平君日骄，醉杀主傅，系狱，廷尉以公主子上请。左右人人为言：“前又入赎，陛下许之。”上曰：“吾弟老有是一子，死，以属我。”于是为之垂涕，叹息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之法，吾何面目入高庙乎！又下负万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尽悲。待诏东方朔前上寿，曰：“臣闻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书》曰：‘不偏不党，王道荡荡。’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所难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觞昧死再拜上万岁寿！”上初怒朔，既而善之，以朔为中郎。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臣闻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
原文
帝聪明能断，善用人，行法无所假贷。隆虑公主子昭平君尚①帝女夷安公主。隆虑公主病困，以金千斤、钱千万为昭平君豫赎死罪，上许之。隆虑主卒，昭平君日骄，醉杀主傅②，系狱，廷尉以公主子上请。左右人人为言：“前又入赎，陛下许之。”上曰：“吾弟③老有是一子，死，以属我。”于是为之垂涕，叹息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之法，吾何面目入高庙乎！又下负万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尽悲。待诏东方朔前上寿，曰：“臣闻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书》曰：‘不偏不党，王道荡荡。’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④所难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觞昧死再拜上万岁寿！”上初怒朔，既而善之，以朔为中郎。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注]
①尚：专指娶帝王之女；
②主傅：公主的保姆；
③弟：妹，古代对妹妹有时也称弟，或称女弟；
④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
汉武帝聪明能决断，善于用人，执行法律毫不宽容。隆虑公主的儿子昭平君，上配武帝的女儿夷安公主。隆虑公主病危的时候，用黄金千斤、铜钱一千万为昭平君预赎一次死罪，皇上答应了她的请求。隆虑公主去世后，昭平君一天比一天骄横，竟喝醉杀死公主的保姆，被逮捕关进牢狱；廷尉因为他是公主的儿子而请示皇上。左右近臣人人都为昭平君说话：“先前隆虑公主交了赎罪钱，陛下都许可了。”皇上说：“我妹妹上了年纪才有这个儿子，她死了，把孩子托付给我了。当时为这事流了眼泪，叹息很久，说：“法律是祖上皇帝制定的，为了妹妹的缘故，而歪曲先帝的法律，我还有什么脸面进高祖庙呢！再说也对不起广大的人民哪！”于是就批准廷尉的请求（按法处死），汉武帝悲哀得自己抑制不住，近臣也都很悲伤。这时待诏东方朔走近前来为皇帝祝长寿，说：“我听说圣明的帝王执掌国政，该赏的是仇人也得赏，不能回避；该杀的，是近亲也得杀，不能排除，《尚书》上说：‘不偏不党，王道荡荡。’这两条，是五帝所重视，三王所难行的，陛下您做到了，天下特别幸运！小臣东方朔举杯，冒着死罪连拜两拜敬祝您万岁长寿！”皇上开始很气东方朔，话听完了，很赞赏他，就任用东方朔为中郎。
汉武帝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政治思想融儒法为一体，即宣传的是儒家，行动上靠法家，所以在执法上坚决果断，不避亲仇。即使自己的外甥犯了死罪，且自己曾答应妹妹免其死罪，但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他依然挥泪斩亲，毫不姑息。在封建君权独尊的时代，如此公正执法，实属不易！虽失信于妹妹，却赢得了天下民心。反之，如果作为皇帝，在执法上持双重标准，就会构成对法律尊严的直接侵害。同时，我们也可看到隆虑公主为儿留下的万贯家财不是最好的馈赠，求来的免死金牌也不是最好的保护。“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倘若隆虑公主眼光长远，从小严加管教独子，又何必托孤，何需争取一张皇帝都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呢？（参考《资治通鉴精粹解读》）
监制丨李智明
编辑丨柳华琴
排版丨陈天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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