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本荟要本两误之订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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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成都杨端明启》,文渊阁本、荟要本、全宋文本:“论议之益”。詹本倒为“议论之益”。就“对人或事物的好坏、是非等所表示的意见”这个义项而言,“论议”和“议论”基本一致。

笔者试图通过三个例证来说明“议论”和“论议”在“对人或事物的好坏、是非等所表示的意见”这个义项的一致性的宋代程珌《乙亥轮对札子·其二》云:“臣闻觇人之国者,不以其兵之强、国之富、土地之广,而惟以风俗观之。西汉之末士大夫崇论议之美,而乏经理之用。”明代程敏政《新安文献志》一书中收录了《程公珌行状》一文,其中原文引用了程珌的话,并且表述为,“臣闻觇人之国者,不以其兵之强、国之富、土地之广,而惟以风俗观之。西汉之末士大夫崇议论之美,而乏经理之用”。

异文区别

在这两段异文中,唯一的区别就是将“论议”改为了“议论”。司马迁《史记·日者列传》云:“宋忠为中大夫,贾谊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相从论议,诵易先王圣人之道术,究遍人情,相视而叹。”

宋代裴骃的《史记集解·日者列传》对原句的转述为,“宋忠为中大夫,贾谊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相从议论,诵易先王圣人之道术,究遍人情,相视而叹”。这两段异文的区别同样是将“论议”改成了“议论”。

刘一止《刘昉除祠部郎官陶恺除金部郎官》云:“尔等才识之优,论议之懿。”刘一止《知枢宻院事沈公行状》云:“名节之伟,议论之懿,缙绅所共知也。”在相同意思的表述中,一篇文章用的是“论议”,另一篇文章用的则是“议论”。

从以上三个例证,我们可以得知,“论议”和“议论”在“对人或事物的好坏、是非等所表示的意见”这个义项上可以相互替代,故而《上成都杨端明启》中的“议论之益”和“论议之益”语义就语义而言都是正确的。

然而,语义的正确并不说明其版本的正确。“论议”和“议论”究竟孰是孰非,笔者将从同书例证和版本两个方面加以分析、论证。就同书例证而言,《伐檀集》中《上宋侍读书》云:“适遭阁下处论议之地。”宋祁当时担任的是翰林学士,可以时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故黄庶称之为“论议之地”。

黄庶既然在《上宋侍读书》中采用“论议”一词,那么在《上杨端明启》中运用“论议”一词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再从版本方面说,“论议”有文渊阁本、荟要本和全宋文本三个版本的支持,而“议论”并无任何版本的支持。综上所述,“议论”一词应该是詹本在誊录或印刷时,由于字形相近、词义相同而出现的失误。

“大资”之义

詹本篇名《代祭范大资政文》,文渊阁本、荟要本、全宋文皆作《代祭范大资文》。詹八言先生此举为恐读者不明“大资”之义,增一字而彰显其词义。将资政殿大学士称为大资政乃是古代通例,如苏轼《贺赵大资政致仕书》中的大资政就是资政殿大学士的简称,故而詹八言先生的做法自是有据可循,然而将“资政殿大学士”简称为“大资”,亦是古已有之。

宋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上:“本朝官称初无所依据……观文、资政殿皆有大学士,观文称大观文,而资政称大资。”虽然文渊阁、荟要本、全宋文本并无错谬又属原本,然而詹八言先生的做法虽是为了当代读者阅读的便利,但文献校勘的原则是“克复其旧”,故笔者特此说明。《代祭宋令公墓文》,文渊阁本、荟要本、全宋文本:“某友公之子,而公之室藏,实在兹土”。詹本因形误为“某友公之子,而公之宝藏,实在兹土”。

皇佑四年黄庶陪伴文彦博省墓伊阙,途经宋祁之父宋玘之墓,黄庶代替文彦博撰写了该篇祭文。詹本之“公之宝藏,实在兹土”,不免让人疑窦丛生。黄庶前文写到,“我的朋友是您的儿子”,后面接的是,“您的宝藏正是在这个地方”。前后文语义极不连贯,笔者翻阅文渊阁本、荟要本和全宋文本,句中“宝藏”众本皆作“室藏”。

“室”在此义为“坟墓”、“墓室”。“室”作此义,古例甚多。《诗·唐风·葛风》:“百岁之后,归于其室。”郑玄笺:“室,犹塚圹”。郑玄的笺明确指出了“室”字“坟墓”这一含义。《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樗里子疾室在于昭王庙西渭南阴乡樗里,故俗谓之樗里子。”“室在于某地”的用法与“公之室藏,实在兹土”的句式有共通之处。“藏”古有“葬”义,《礼记·檀弓》有载,“葬也者,藏也”。

“藏”除了“埋葬”这个动词的含义,还有“葬地”这个名词的含义。如《三辅黄图·陵墓》:“文帝霸陵,在长安城东七十里,因山为藏,不复起坟。”故而“室藏”在这里是同义连用,义为“墓地”、“藏地”,“公之室藏,实在兹土”的意思是“您的墓地正是在这个地方”。综上所述,笔者认同文渊阁本、荟要本和全宋文本“室藏”一词,而詹本“宝藏”一词当为誊录或印刷时因字形相近而出现的失误。

崇尚谏诤之风的影响

《代祭范大资政文》,文渊阁本、荟要本、全宋文本:“谏诤之风,古人勿忘”。詹本因形误为“谏诤之风,古人勿志”。詹本“诤谏之风,古人勿志”,“勿”当训释为“无,没有”,“志”当解释为“记载”,整句话可以翻译为,“直言劝谏的风气,古人没有记载”。

很明显,这句话常理难通,众所周知,中国历代王朝的主流都是崇尚谏诤之风的,明君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能听逆耳之言,而敢于直言劝谏也是作为贤臣的一个重要标准,对于“谏诤之风”,居然会出现“古人勿志”这种现象,实在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这篇文章是黄庶代替文彦博撰写的祭文。

文章全篇都是对千古名臣范仲淹的赞美之情以及对其离世的惋惜之情。“诤谏之风,古人勿志”这句话显然是黄庶对范仲淹直言劝谏这一品质的赞扬之词,然而“古人勿志”这句话接在“诤谏之风”后面没有任何赞扬的意味,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笔者查阅手头现有的文渊阁本、荟要本和全宋文本发现,这句话当为“谏诤之风,古人勿忘”。“谏诤之风”是指“直言劝谏的风气”,“谏诤之风”可以说是中国自古以来形成的传统,是明君贤臣所推崇的,是实现太平盛世的重要因素。

“古人勿忘”如果翻译为“古人不要忘记”,那么就显得语义不通。这是一篇关于范仲淹的祭文,“谏诤之风,古人勿忘”的前一句是“惟灵文武之资,以时挺生,出遭千龄,亟为名臣”,说的是范仲淹禀具文才武略,顺时而生,得时而出,立即便成为了名臣。

“谏诤之风,古人勿忘”的后一句是“逆龙之鳞,孰不曰难”,指的是范仲淹敢于不畏艰难地向皇帝直言劝谏。从语义连贯和语境上来说,“谏诤之风,古人勿忘”这句话的叙述对象应当和前后一致,故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对“古人”的理解上。

若将“古人”理解为“古时的人”,那么语义就不通。然而“古人”亦可理解为“亡故之人”,如苏轼《东坡志林·黄州忆王子立》有云,“张师厚久已死,今年子立复为古人”,这里的“古人”就是对今年去世的王子立的称呼。

所以“古人”在这里不应解释为“古时的人”,而应当训释为“亡故之人”,即黄庶对去世的范仲淹的称呼,这样的话,前后三句话的叙述对象都是范仲淹,语义上也就连贯了。综上所述,文渊阁本、荟要本和全宋文本的“谏诤之风,古人勿忘”当为正解,而詹本的“谏诤之风,古人勿志”中的志”字是因为与“忘”字字形相近而在誊录或印刷时出现的失误。

结语

《代祭范大资政》,文渊阁本、荟要本、全宋文本:“逆龙之鳞,孰不曰难。”詹本倒为:“逆龙之鳞,孰曰不难。”“逆龙之鳞”,古人以龙比喻君主,因以“逆鳞”比喻犯人主或强权之怒。范仲淹三次“逆鳞”,三次被贬。第一次是由于触怒太后,仁宗朝太后刘娥把持朝政,要求仁宗和百官在前朝向其叩头贺寿,范仲淹当时仅官居密阁校理,却敢于上书直言其事,后虽因此事被贬,却被同僚称赞:“范君此行,极为光耀。”

第二次是由于废后风波,三年后,太后刘娥逝世,范仲淹被召回京城,官居右司谏,即专门负责言论朝事。其在位期间,多次向仁宗上书言事,后因阻谏仁宗废后而再次被贬,又有同僚赞许:“范君此行,愈为光耀。”第三次是由于言吕夷简事,几年后范仲淹由于治水有功而调回京城,因不满吕夷简滥用私权而上百官图参奏吕夷简,最后被贬,仍有同僚称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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