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选读13
疏广、疏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史传经典作品中蕴含着古代先贤的处世智慧和生命格局，若能坚持阅读，坚持熏陶，将有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个人精神的重构、情感生命的滋养。
我们本着以史为镜的想法，每周精选一篇“通鉴故事”，了解这部伟大的历史著作，从中汲取某些有益的启迪。《资治通鉴》中的故事丰富多彩，其中有推崇爱国爱民的，有赞美知过改过的，有称许尊重人才的，有反映从谏如流的，有描述宽宏大度的，有记执法不阿的，有写清廉忠正的，有表扬坚持真理的，有称道不徇私情的，有鞭挞奢侈的，有歌颂勤俭的，有暴露贪婪的，有揭发伪善的，有夸奖好学的，有反对迷信的……这些精彩的故事都能给我们以良好的人生启迪，读之思之写之，化为己用，必将有助于语文素养的形成。
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张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
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张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
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①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子②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张③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④。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⑤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注]
①太傅、少傅：都是官职名，都是太子的师傅。疏广是疏受的叔父。
②父子：古时叔侄也称父子。
③供张：陈设帷帐等用具以供宴会的需要。
④两：同“辆”。
⑤老悖：年老糊涂。
皇太子刘奭十二岁了，学通了《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跟他的侄子少傅疏受说：“我听说知道满足，就不会遭到困辱，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现在我们做到了二千石，官做成了，名声也有了，这样再不离去，恐怕要后悔的。”当天，叔侄都写了呈文称病请假，后来又给皇帝上书请求退休。皇上都批准他们了，赐给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送五十斤。高级官员、老朋友为他们饯行，设宴东都门外，送行的有几百辆车子。街道上看热闹的都说：“真好哇！这两位大夫。”还有人赞叹着为他们掉眼泪。
疏广、疏受回到老家，每天叫家里人卖金子来供办酒宴，请来本族人、老相识、宾客一起娱乐。有人劝疏广用那些金子为子孙略微购置些产业，疏广说：“我难道年老糊涂就不惦念子孙了吗？我考虑就原有的土地房子，让子孙在里边辛勤劳动足够吃穿，跟一般人一样。如今要再增加田地搞点儿宽余，那只能引导子孙懒情而已。有才德的人，钱多了，就削减他们的志气；愚蠢的人钱多了，就增添了他们的罪过。再者说，阔人，是惹大家怨恨的。我既然没有什么能耐来教育子孙，也就不打算增加他们的罪过而叫人们产生怨恨。还有，这些金子，是圣主用来养活我的，所以我乐意跟乡亲们、本族人共同享受这种恩赐，来度过晚年，这不也挺好吗？”当时本族人听了都心说诚服。
月满则亏，知足不辱，这是道家哲学的基本思想。道家以为，人们创造一个东西并不难，难的是保持这些东西，所以应该功成身退。疏广、疏受叔侄二人就深谙此道。对待官爵，他们觉得自己已位高爵显，若继续恋栈，则可能引来他人嫉恨而生出祸患，所以主动退离。而对待子孙后代，他们务在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不留过多财物以避免他们成为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表面看似不近情理，但其用心是何其良苦，此种治家之道更是何其明智啊!
（参考《资治通鉴精粹解读》）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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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释之当廷尉
《资治通鉴》选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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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选读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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