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韩知暖阅读余秋雨先生《中国文脉》所作的读书笔记。作为一名理工科大一新生,阅读此书期间,韩知暖曾为余秋雨先生对“中国文学几千年发展中最高等级的生命潜流”的描述所深深打动,遂有感而发撰写此兼具读后感与书评性质的读书笔记。本文近日获评学校“世界读书日”优秀读书笔记评比活动三等奖。
(摄影:好诗如风)
近几天,有一本书令我读得如醉如痴酣畅淋漓。它就是——余秋雨先生的《中国文脉》。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深深吸引着我的这样一句话:“中国文脉,是指中国文学几千年发展中最高等级的生命潜流。”
紧接着,下面又进行了更加详细的描述:“这股潜流,并不一以贯之,而是时断时续,断多续少。”然而,令我不由暗自惊喜的是,文学的潜流并没有因此而逐渐干涸;恰恰相反,它在向前流淌的进程中,不断激起一阵又一阵浪潮,翻涌出一朵又一朵浪花。纵观余秋雨先生笔下的中国文脉,从传说时期的上古神话、充满稻麦香和虫鸟声的《诗经》、风格各异蕴含哲理的先秦诸子散文、“悬崖独吟曲”《离骚》、拥有包揽宇宙的理性之美的汉赋、历史母本《史记》,到人们耳熟能详的“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每一朵“浪花”都无不显示着中国文学的强大生命力。
(摄影:好诗如风)
再往下看:“然而,这股潜流,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官方和民间主流。”读到这里,萦绕在字里行间的无奈与遗憾便向我扑面而来。的确,决定文脉等级的唯一要素是——品位。当我们从品位的角度筛选可以跻身文学较高成就行列的作者时,很可能会想到那流浪草泽、正直爱国的屈原,那忍受酷刑、怀耻握笔的司马迁,以及那僻居荒村、艰苦躬耕的陶渊明。可一旦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其所处的时代幕布上,我们便会发觉,他们与其所处的时代竟是如此不同:屈原用来表达自己对楚国的一片忠心和自己高洁志向的《离骚》,并没有将他从被流放的地方带回到他所热爱的故土。《史记》语言平易简洁,多为单行奇字,不刻意追求对仗工稳,同时也没有佶屈聱牙的古书词句。但在司马迁之前,文坛上充斥着浓郁的辞赋之风,力求铺张夸饰,到了他所在的汉武帝大一统时代,“连散文都要追求工丽、整齐、空洞、恣肆,虽不乏文采,然华而不实、故作姿态”。陶渊明则更是与时代格格不入:在这个三国群雄争斗权谋的时代,民众关心的是轰动,而他的言辞通俗易懂、平淡自然;民众还在乎故事,而他恰恰没有故事,拥有的只不过是前人不曾写出来的田园诗。因此,这位在中国文脉上留有浓重一笔的诗人,一直过着无人问津的清苦日子直至离去。
(摄影:好诗如风)
这是否为文学的悲哀呢?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文学的等级,与官阶、财富、传播等因素完全无关,只由一种没有明显标志的东西来定——品位。其他行业也讲品位,但那只是附加,而不像文学,是唯一。”——余秋雨先生如是说。
这,恰恰是文学的高贵。
这般高贵,怎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如果说《中国文脉》中提及的文学名篇是文脉潜流的浪花,那么,这些名篇的作者的人格光辉则是粼粼波光,随着文脉潜流的前行不断照耀并打动世人。循着余秋雨先生梳理的中国文脉一路回溯——
老子探索宇宙原始,追寻万物本源,却并未忘怀现实人生;孔子周游列国推行仁政,一次次失望离去却又一次次满怀希冀;墨家的慷慨赴死、祛除自私之心,使得他们在运用大智慧救苦救难上达到了“已诺必成,不爱其躯”的高度。
(摄影:好诗如风)
而最让我割舍不下的则是魏晋名士们:且看阮籍,骑着驴子从洛阳前往东平做官,精简法令,施行改革,且颇具成效。就当人们以为他要成就一番事业时,他竟骑着那头驴子回到了洛阳。其间他在东平总共只停留了十余天。此外,一位兵家女孩早逝,阮籍不认识这家的任何人,仅仅是单纯出于对美好却短促的生命的惋惜悲叹,他全然不顾礼教对男女接触的防范,跑去吊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身上那对待官场犹如对待游戏般的洒脱以及敢于以轻慢回应礼教的勇气,已经超越了沉浮于官场的文人常见的政治反抗,“他似乎执意要在生命形式和生活方式上闹出一番新气象”。再看嵇康,不顾名目堂皇的教条礼法,一生追求摆脱约束、回归自然的人生境界。享有荣华富贵和崇高声望的钟会声势浩大前来拜访他时,他抡锤、拉风箱、埋头打铁,旁若无人;为了给真正了解他的朋友吕安伸张正义,不惜以性命为代价质问朝廷不辨善恶,最终和他的朋友一同从容赴死。他一生热衷于打铁,最终也为自己铸造出钢铁般正直坚毅的人格。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言:“这些在生命的边界线上艰难跋涉的人物,似乎为整部中国文化史做了某种悲剧性的人格奠基。他们追慕宁静而浑身焦灼,他们力求圆通而处处分裂,他们以昂贵的生命代价第一次标指出一种自觉的文化人格。中国文脉,因他们开始自立。”
(摄影:好诗如风)
通观《中国文脉》,全书不足二十七万字。但它却将书外的我,从二十一世纪带回到中国文学的孩童时期。这本书就像导游,而我则是游客。它引领着我,尽情感受文脉大印象、猜测黄帝、感悟神话、发现殷墟;它引领着我,逐一去拜访老子和孔子,而后又向墨家寻求黑色光亮;它引领着我,亲耳聆听第一诗人屈原对天发问,亲手翻阅司马迁著就的历史母本《史记》;它引领着我,叩响丛林边曹家的权势之门,再感受阮籍嵇康等文人发出的魏晋绝响;它引领着我,与皈依自然的陶渊明在东篱下一同采菊,然后领略大唐盛世以及“唐诗几男子”的文学风采……
(摄影:好诗如风)
以人为脉,以史为鉴。昔日的中国文脉在余秋雨先生的笔下逐渐清晰明朗,而我们也得以愈加清楚地窥见文学的原本模样。
但是“反观当下,文脉既隐,小丘称峰;健翅已远,残羽充鹏。”“环顾四周,现在越来越多的‘成功者’都想以文炫己,甚至以文训世,结果让人担忧。有些‘儒商’,为了营造‘企业文化’,强制职工背诵古代孩童的发蒙语句;有些学者不断在显摆那些早就应该退出公共记忆的无聊残屑;有些当代‘名士’更是染上了‘嗜痂之癖’,如鲁迅所言,把远年的红肿溃烂,赞为‘艳若桃花’。”——余秋雨先生不由忧心忡忡地如是感叹。
(摄影:好诗如风)
诚如斯言,当文学被很多并不关心其内涵的人视为炫耀个人品位的工具,当文学被异化为故作高深故弄玄虚甚至沦为唯利是图的工具,我们更应当驻足仰望中华大地上的蓝天,扪心自问:这几千年来中国文学的来龙去脉,这时断时续断多续少却终究生生不息的中国文脉,到底想告诉我们要一脉相承地传承什么?
个中答案——仍然尽在一卷《中国文脉》。
(韩知暖写于年4月)
(代表我本人及作者韩知暖,感谢赵鹏女士的精彩朗读。)
朗读者简介:
赵鹏:就职于兰州石化党委宣传部融媒体中心。
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或下面链接,可以浏览韩知暖儿时作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