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史记齐世家不走寻常路的田常与

内容涉及原著卷目:《史记·齐太公世家》《史记·田敬仲完世家》

上节我们讲到田常杀死齐简公,立齐平公。自此后,田氏成为齐国实际的控制人。并在田常曾孙田和时期,最终登上国君的宝座。因此,从本节开始,我们的主人公视角,正式从姜齐转为田齐。

田常执政后,实行了一系列不同寻常的策略手段,以巩固他的权力地位。可以说,此时的田常,已经开始萌发了篡位的野心。这从他的策略里,可以体现出来。我们一条一条看。

第一,外交让步。

他把之前齐国攻打鲁国和卫国之后占领的土地,全部归还两国。这种魄力是极大的。《史记》描述的是他惧怕诸侯诛杀自己。我认为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我之前分析了,春秋弑君的权臣多了,为什么单他这么干了会被别人盯上。所以更多的,是他在从长远考虑——将来田氏正式成为国君时,其他国家可以在外交上承认。因此,除了鲁卫,田常还与晋、吴、越修好,如果只是想做个臣子,他没必要在外交上这么卖力。

第二,架空齐平公。

他对平公说,咱俩分分工。施加恩德这样的事情,大家都高兴,由您来做;用刑罚处罚人的事,大家都不喜欢,就由我来做。表面上看,是让平公唱红脸,他唱黑脸。但细琢磨不是这样。大家想,田常把持朝政,升官发财的资源都在他手里,齐平公拿什么施恩,光靠嘴表扬是不够的。而田常掌握处罚权可就不同了,那是货真价实的生杀大权。手里攥着刀,谁又敢不听话呢。因此《史记》说,五年后,齐国事无巨细,权力都在田常手里了。如果不是想篡权,没必要这么拼。

第三,定点清除。

权力集于一身之后,他灭掉了鲍、晏、监止和公族中势力强大的,真正做到了“强干弱枝”,他就是那个树干,其他树枝都算不上,都是树叶了。我们看,鲍氏是鲍叔牙的后代,代表了最早期齐桓公时留下的一脉势力;晏氏是晏婴一脉,是灵公庄公景公时期成长起来的一脉势力,可以说是承上启下中期力量;监止是齐简公时期崛起的,代表近期力量。再结合其他公族中势力强的,所以说,田常是定点清除,这些力量都灭掉后,姜齐算是彻底没救了。

第四,建立国中之国。

做了上面几件事以后,他就越来越嚣张了,开始无所顾忌了。他把齐国自安平以东到琅琊(也就是今天的山东临淄市以东到山东临沂),都作为自己的封邑,这个地盘比齐平公自己的食邑还要大。哪个国家,臣子比君主的地盘还大呢?当然有人说,周天子的地盘就没诸侯大。不能这么比。因为在周的政治制度里,分封制下,就是诸侯来管理各地,他们向周天子朝贡,同时养军队保卫周天子。所以地盘大过周天子本身所拥有的土地,这不是问题,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都是周天子的。但是诸侯国内,诸侯与臣下之间,可不是这样的关系。

第五,借种生子。

我用这么现代的一个词,也是实属无奈了,因为田常干的这件事,的确前无古人,哪怕现代人,都很难接受。

他挑选齐国中七尺以上的女子上百人作为后宫,然后让自己的宾客门人随便进后宫,这些人进去干什么呢?咱们看《史记》所说,田常死时,他有七十多个儿子。所以这些人干什么,就很清楚了吧。

可能有人说,文王有百子呢,田常有七十个儿子算得了什么。文王的百子,很多是义子,就是干儿子。而且那是传说。上面我们说,田常事无巨细,日理万机,他估计都没什么时间去后宫,怎么可能这么高产呢。

另外,如果他不是借腹生子,他让宾客门人去自己后宫干嘛?

为什么选七尺以上的女子。中国古代有句话,叫“买马看母”,也就是说,挑选马匹的时候,如果是小马驹,那要看看它的母亲,就能推测它将来能长成什么样子。所以这就好理解了,他希望生出来的孩子,男孩高大威猛,女孩亭亭玉立,至少外表都出众,这才配得上田家的名头。

那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名义上的儿子呢?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然是希望家族势力庞大,将来根基稳固。

可能又有人问了,那他家族传承,岂不是也可能不姓田了?田常应该比咱们聪明,这点能想不到吗?!首先,核心权力一代肯定就一个,那肯定他会传给他自己确认的儿子,这个儿子的母亲,肯定不会在他建设那个后宫里。而其他人生的,几代后,都是旁支而已,只是都姓田。所以不妨碍田氏纯正血脉掌握齐国。当然,也有风险,万一旁支出了个强人,而嫡系较弱,最后被取代,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事还有一个副产品属性,那就是以此也笼络了更多的宾客门人,算是一项福利,注意,这里我们没有不尊重女性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田常干了这五件事,件件不寻常。但是,他的不走寻常路,也就为他的后代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我们看看,他去世后,他的后代怎么继续向着国君这个宝座迈进。

田常的儿子盘,继承田常的位子,也就是田襄子,他辅佐齐宣公。他执政期间,干了两件事:

1、把他的兄弟宗族都派驻做齐国各个城邑的大夫,看看,田常那七十多个儿子派上用场了吧,这就使得田氏从掌握中央政权,进一步掌握了基层政权,这就是扎实了。

2、这时期正好赶上韩赵魏三家灭掉智氏,在干三家分晋的事情了,他就承认这三家的地位,和他们修好。这逻辑很清楚,我承认了你们取代晋国,以后别忘了,也要承认我取代齐国。这就做了进一步的外交准备。

田襄子去世后,他的儿子田白继承他的事业,也就是田庄子。田庄子继续辅佐齐宣公,而且打了三次对外战争,都取胜了:

1、宣公四十三年,打晋国,捣毁黄城,包围阳狐。

2、宣公四十四年,攻打鲁国和郑国。

3、宣公四十五年,攻取了鲁国一座城池。

这里看出一点门道吗,那就是,齐国国力开始恢复了,能跟晋国掰手腕了。之前齐桓公去世后,齐衰晋强,整体态势是齐守晋攻,现在局面又扭转了。齐国崛起,与田氏的经营是密不可分的。

田庄子去世,他的儿子田和继位,也就是田太公。他辅佐了两位齐君:

1、他继续辅佐齐宣公,也继续对外战争。在宣公四十八年,夺取鲁国郕城(郕,音同“成”),四十九年,夺取卫国廪丘。

2、齐宣公五十一年,宣公去世,死后,他的儿子贷继位,就是齐康公。齐康公沉湎酒色,田和把他放逐到海边,给了他一个城市做食邑,齐康公二十六,康公去世,姜氏齐国终结,姜太公一族绝嗣。

齐康公十六年,田和会见魏文侯,表达他想做诸侯的愿望,魏文侯作为中间人,向周天子和其他诸侯沟通这件事。齐康公十九年,周天子正式承认田和为诸侯即齐侯,从此,田氏齐国正式建立。

我们不对姜太公家族做整体评价,一来,因为在每一节都有对各代国君的评价;二来每个国君不同,不能以他来代表他的家族。当然,从政权更迭整体看,我们会按家族进行分析。但是评价上,还是具体评价还是各说各的。

但是,我们要盘点一下田氏在走上国君之位的道路上,前几代人的贡献:

1、田完,作为第一代,从陈国来到齐国,受封工正,他对田齐有开创和立足之功。

2、田完儿子田稚孟夷,以及田稚孟夷儿子愍孟庄都处在蛰伏期,没有重要作为。

3、田愍孟庄的儿子,田文子,开始在齐庄公时代参与齐国国政。田文子的儿子田桓子受齐庄公宠爱,这个家族开始进入快速上升期。尤其是田文子和田桓子参与牵头了第一次政变,消灭庆氏,这让田氏位列齐国权力中枢,为后面几代人创造了有利位置。

4、田乞,也就是田釐子,标志性人物,最重要的里程碑。大斗出小斗进,获取民心;他是在景公去世后,第二次政变的发起人和领导者,清除了大部分反对派势力,且通过拥立齐悼公,成为齐国第一权臣。

后来的事情,我们本节开头就接上了。

我们用了三节,讲田齐代姜。正式成为国君的田和,以及他的后代,如何治理齐国呢,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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