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们的《说文解字》课程,讲“足”部的部首汉字“足”,足是《说文》部之一“足”部的部首汉字,现代汉语还有“足”部,在现代汉语里还有足字旁,部中汉字多与脚有关系,大致可以分为两类:1、下肢器官,与脚有关的事物,比如:趾、蹄、踪;2、脚的动作及状态等,比如:跑、跳、跛。其实,足还有单独构成形声字,比如:促、捉。足字的详情如下:
足。读音有两个:
(一)zú。这是中华书局注音版《说文解字》标注的读音,给的解释是:“足,人之足也,在下。从止、口。凡足之属皆从足。”许慎的“从止、口。”实际是说它是会意字,既称会意字,就得考察字形,来看字形演变:
(《字源》所载足字的字形演变)在甲骨文里,足有两个字形,即上面图中所示的1和2两种字形,1是独体的,2是合体的。徐锴《说文系传》:“口象股胫之形。”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股、胫、蹠、跟全部为足,足从口者,象股胫周围之形,人体股胫在上,跟蹠在下,依人所视,象股胫之口当在上层,象蹠跟之止当在下层。然文字之象形,但有平面,无立体,故止能以‘口’上‘止’下表之也。”
杨树达的这段说讲清楚了“足”字最大的问题,就是上面的“口”,王筠也说:“口象胫骨”。看上面甲骨文的字形,他们的说法看来是正确的,这个“口”,它就是小腿,就是“胫”的样子。甲骨文的“足”像连腿带脚的整个下肢。
因此,在甲骨文时期,“足”是象形字,只是到了西周之后,分成两部分的足字成为主流字形,许慎的会意字说法即由此来。《六书故·人九》:“足,自股胫而下通谓足,上象膝髁,下象跖。”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需部》:“足,膝下至跖之总名也。”
正因为这样,足的本义历来争论很大:1、或以为指脚;2、或以为包括脚、胫(小腿)、股(大腿),即整个下肢;3、又或以为专指膝盖以下部分。
(足)但是,不管本义为何,“足”在后来引申专指踝骨以下的部分,就是现在的“脚”。我们暂以此为本义理解。《说文解字》收有“脚”字,但实际指的是胫,就是小腿,不是现代汉语的“脚”。《左传·文公十三年》:“履士会之足于朝。”指的是(魏寿余)在朝廷上踩了一下士会的脚(因为不便明言,踩足示意)。显然,这里指的就是脚,不可能踩小腿,那动作太大了。
在本义之外,足还有很多用法:
(1)动物用以行走或奔跑的器官。《尔雅·释鸟》:“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这是说禽兽的区别。比如《庄子·秋水》:“东海之鳖,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矣。”东海的老鳖听了它的话,左脚还没有迈进井里,可是右腿就已经绊住了。这里指的就是老鳖的脚,故事就是坎井之蛙与东海之鳖的故事。
(东海之鳖与坎井之蛙)(2)植物的根茎。比如《左传·成公十七年》:“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杜预注:“葵倾叶向日,以蔽其根。”(孔子说:)鲍牵的聪明不如葵菜,葵菜还能保护自己的根茎(脚),就是以叶蔽阳。
(葵菜)(3)支撑器物的脚。《尔雅·释器》:“款足者谓之正鬲。”郭璞注称:“鼎曲脚也。”讲鬲的支撑脚的特征。
(鬲)(4)事物的基部。比如《史记·李斯列传》:“不忠者无名以立于世,臣请从死,愿葬骊山足。”骊山的山脚下。
(5)踏。清代俞樾《古书疑义举例·实字活用例》:“手所拍即谓手,足所蹹即谓之足。”比如《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手熊罴,足野羊。”裴骃《史记集解》引郭璞曰:“手足,谓拍蹹杀之。”指可以徒手杀死熊罴,踏倒野羊。
(6)行,走。《三国志·蜀志·庞统传》:“陆子可谓驽马有‘逸足’之力。”蹩脚的马照样有行走的力气。
(驽马图)(7)充实;完备;足够。比如《诗·小雅·天保》:“降尔遐福,维日不足。”福祉降临您身,唯恐一天充实。又比如诸葛亮《出师表》:“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
(8)富裕。比如《庄子·天地》:“古之畜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古代包容天下的人,没有欲望,天下就会富足。
(9)多。比如李白《荆州歌》:“白帝城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
(瞿塘峡)(10)满足;使满足。比如《老子》第四十六章:“祸莫大于不知足。”《汉书·景帝纪》:“唯其廉士,寡欲易足。”
(11)重视。《荀子·礼论》:“然而不法礼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王念孙《读书杂志》:“足礼,谓重礼也;不足礼,谓轻礼也。”
(12)已,止。比如《老子》第二十八章:“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河上公注:“足,止也。”做天下的深谷,永恒的德就得以完善(已),从而回归到本始的真朴。
(13)完成。《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杜预注:“足,犹成也。”言语用来完成意愿,文采用来完成言语。
(14)善;会。《说郛》卷七引景涣《牧竖闲谈》:“元和中,成都乐藉薛涛者,善篇章,足辞辨。”说薛涛善于写诗文,精于辞辨。
(薛涛像)(15)可以;能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我看晋公子的随从人员,都可以辅助国家。现代汉语也有这样的用法,比如老舍《四世同堂·惶惑》十四:“北平的菊种之多,式样之奇,足以甲天下。”
(16)值得。《左传·昭公十二年》:“是四国者,专足长也。”光是这四个城邑(国是广义的国,这里指城邑),也就足够使人害怕了。
此外,足还是姓氏,《万姓统谱》有载。
(二)jù。这个读音出自《集韵》。有如下三种用法:
(1)过,过分。比如《论语·公冶长》:“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何晏《论语集解》:“孔(安国)曰:‘足恭,便僻貌。’”所谓的“便僻”,指谄媚逢迎。(孔子说:)花言巧语,伪善的容貌,过分的恭顺,这种态度,左丘明认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
(2)拥;培。《管子·五行》:“春辟勿时。苗足本。”尹知章注:“足,犹拥也。春生之苗,当以土拥其本。”就是我们现在所的培土育苗。
(培土育苗)(3)增补;接连。《广韵·遇韵》:“足,足添物也。”《集韵·遇韵》:“足,益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谄而足。”颜师古注:“足,益也。”近现代汉语也这样用,比如鲁迅《故事新编·序言》:“并且仍旧拾取古代的传说之类,预备‘足成’八则《故事新编》。”
足的小篆写法如图:
(足的小篆写法)(之,部分图片引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