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兼并六国后,个人享乐主义滋生,在首都咸阳修建了大量的楼台馆所,上马了很多重大的建设工程,大肆求丹问药,带坏了国内的价值风气。唐代诗人杜牧曾这样形容:“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
通俗地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国兼并六国后,刘邦原以为,咸阳城中那位年长自己三岁的皇帝会给天下人民带来幸福,但是,他错了!战争虽然消灭了,但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并没有提高,徭役却越来越沉重了。政府准军事化的管理方式让函谷关以东的六国人民叫苦不迭,无法适应。
头脑中的那种唐尧、虞舜、商汤、周文武统治下的盛世景象,并没有如期出现。对于那位远在西方的皇帝,刘邦逐渐感到有些失望。
未来将何去何从?
在沛县,官场潜规则也悄然流行。上级剥削下级,下级剥削底层百姓。这让刘邦不禁怀疑当初进入仕途的选择是否正确。然而,如果他不成为官吏,就要像黔首一样服各种徭役。
作为一名公务员,既然踏入了仕途,“胁肩谄笑”“阿谀奉承”“奴颜婢膝”这样的基本功必须是要有的。但是,刘亭长自命清高,睥睨蝇营狗苟、龌龊猥琐的同僚与上司如同粪蛆。他不仅心中看不起,语言上还表现出来,诸如“哟,领导亲自上厕所啊”“哦,领导又在照铜镜、正衣冠啊”“自从领导来到沛县后,臣觉得这天是越来越高了”,史书上称之为“廷中吏无所不狎侮”。
你一个小小亭长,正村级干部,居然敢对大秦的各级领导随便开玩笑?你道上的兄弟众多,我治不了你,但你就当一辈子亭长吧!
很快,刘亭长的小幸运来了!他免费得到了一次到首都咸阳服徭役的机会。这次据说是县令亲自点名,连萧部长都爱莫能助。
按照惯例,结婚、生孩子、死老婆、服更役等乱七八糟的活动,亲戚朋友同事都要随些份子钱,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刘邦离开沛县前,那些同事们眨着晦暗不明的眼睛,从怀中捏出三枚铜钱作为刘邦西行咸阳的路费,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只有那位经常关照自己的萧部长送了五钱,毕竟比众人官高一级嘛,虽然如此,刘邦内心依然有些感动。
后来,当刘邦分封功臣时,就因为这多出的二钱,多封了萧何两千户作为食邑。如果那些官吏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恐怕纷纷要砸锅卖铁资助刘邦西行了。
《史记集解》中认为众人馈赠刘邦的礼钱是三百钱,这是错误的,因为这超出了少吏们的工资收入水平,比如刘邦的月薪还不到钱,作为主吏掾的萧何月薪也就大概钱。当时,一天的饭前是2钱,3钱正好一天半的饭钱,如果把沛县少吏们的月平均工资设定在钱,则刘邦收到的份子钱确实有些低了。举例来说,笔者所在的中部某县城,公务员平均薪水约为三千元,随礼的钱财也就二三百元,根据比例分析,可知刘邦在沛县官场的人际关系确实不够融洽啊。
刘邦一脸的愤世嫉俗,夹杂着无可奈何的神色,抬头望了望西天的云彩,挥了挥手,挎着赤霄剑,坚定地朝前方的咸阳城行去。
俗话说:“不到咸阳,不知官小;不到关中,不知钱少。”今天的我们已经无法得知刘亭长初次进咸阳时受到的震撼,但是这趟咸阳之旅显然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冲击。司马迁曾这样刻画刘邦目睹秦始皇出行时的心情——“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并且加上了“喟然太息”的表情形容词。当然,这仅仅是《史记》中常见的文学性描写,不能作为历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