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访黄河古渡感受历史变迁荥阳逐浪船飞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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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古渡全貌石保定摄玉门古渡示意图宋建峰摄民国汜水县志内的玉门古渡老照片石保定翻拍年左右的玉门渡石保定摄玉门古渡位于荥阳市汜水镇口子村,西有大伾山,东有广武山,两山对峙处有汜水缓缓北注黄河。古时此地是往返南北、连接东西的水陆交通要道,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其“黄河夕照”景观壮美。玉门古渡毗邻虎牢关,虎牢关有多年历史,号称“中州之枢”,自古为兵家垂青。自商周楚汉直至元明清,玉门古渡与虎牢关鏖战纷繁,时闻杀声。□文/河南日报记者张冬云深秋,寒雨,来到荥阳市汜水镇口子村,踏访黄河边上的玉门古渡。渡口处是片平坦广场,水边立有“玉门古渡”的石碑,岸边孤零零的老柳下,两条游船一大一小,如鱼,静静游弋在水面上。立于黄河岸边,眼前这条最任性的河流在宽阔平原上恣意伸展,古老、神秘、豪雄,昔年的拍天浊浪而今平静微澜,但,气势不减。渡口西有大伾山,东有广武山,山体满覆植被呈深秋的斑斓之色,古渡位于两山夹峙大豁口内。古渡西侧是清清汜水,由南向北缓缓注入黄河。蓝碧色的水流与浑浊的黄河水交汇,界线分明。西侧大伾山高不足米,沿狭窄的红石台阶登上大伾山最高处的点将台,眼前的黄河拐了一个大弯,拐弯处水面开阔如湖,水中隐现多块滩地,上无植物生长,因为随着河水涨落,这些滩地随时会被淹没。河中偏对岸处,有四万余亩河滩地,土地属于汜水镇,承包给种粮大户耕作。古时,玉门古渡以“黄河夕照”的美景著称。深秋寒雨中,人们只能想象它的壮美:“只有绛红的狂涛/长空下,站起又沉落/九万面旌旗翻卷/九万面鼙鼓云锣/一齐回响在重重沟壑。”眼前的玉门古渡,秋雨暗淡了它的色调,令它呈现出更细腻柔和的质感。曾经的它,“渡口风尘人不息,岸头车马日相催”,如今也已是“破釜投鞭成往事,几声渔笛到黄昏”。荥阳·汜水镇·玉门渡玉门古渡亦称汜水渡,又叫禹门渡。渡口现在所立石碑记载:“玉门,西依大伾,东接广武,两山夹峙,有如门户。汜水南来,青如碧玉,穿门而出,故名玉门。”关于禹门渡、玉门渡之得名,民间传说有另外的版本。相传很久以前,现在渡口西边大伾山与东边广武山连在一起,统称为大伾山,黄河在山北,汜水在山南。夏禹奉命治水,他召集鱼类水族在大伾山拱穿一洞,让汜水从中泄出流入黄河,将这一带变成了利于农耕的“荥泽”。后来黄河不断南徙,汜水屡年冲刷,大伾山被冲成两段,西边那段还叫大伾山,东边改叫广武山,两山间大豁口成了渡口,老百姓为纪念大禹叫它“禹门渡”,又因渡口是鱼类水族所开,有人叫它“鱼们拱洞”。又相传汉王刘邦来此渡口问名,当地人答“鱼们拱洞”,刘邦错听成“玉门古渡”,连声说:“玉门古渡,好,好!”之后老百姓也叫它“玉门古渡”了。在文献中,玉门之名最早见于《史记》:“汉王跳,独与滕公共车出成皋玉门,北渡河,驰宿修武。”成皋故城,位于大伾山山顶上,地势险要,现存有遗址,为省级文保单位。文献印证了早在秦汉时期,玉门古渡已是重要交通枢纽了。玉门古渡附近是虎牢关,一关一渡均属于汜水镇,相辅相成,战争时是军事要冲,和平时是商业枢纽。一关一渡,极大影响着中原乃至中国历史上许多事件或活动的进程和结局。古代关与渡紧密关联的情况,并非荥阳一地独有。比如山西永济一带的蒲津渡与蒲津关,河南孟津的孟津古渡与孟津关,两者功能叠加,更增其地理位置的险扼重要。玉门渡与虎牢关,均隶属于汜水镇。它是荥阳市辖镇,是千年古镇。荥阳以东是黄河中下游平原,以西从成皋古城到函谷关,是峰谷交错的豫西山区,如果说豫西山区是关中屏障,荥阳就是这一屏障的东大门。班固《汉书》记载,秦汉时期,从关中通往关东的陆路干道,即是自函谷关到豫西山区,至荥阳分道,之后“东穷燕齐,南极吴楚”。荥阳又地处关中、山东两大经济区域的交界地带。自魏惠王开凿鸿沟运河,将济水与汝水、泗水、淮水连接起来,河淮间形成了巨大的水运交通网,荥阳,成了总绾这几条河道的咽喉要地。据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宋杰在《敖仓在秦汉时代的兴衰》一文说,从荥阳沿黄河、济水和鸿沟诸渠顺流而下,能通往山东各地。不论水路旱路,荥阳都是当时关中、山东两大经济区域间商贸往来的交通枢纽。东汉桓宽在《盐铁论》中记载,西汉政治家桑弘羊称荥阳为“居五诸侯之衢,跨街冲之路也”。因荥阳地理位置的重要,令玉门古渡的重要性得以凸现。从军事而论,古津曾战事无数。从经济而言,它曾“辐辏天下,富甲一方”。古渡·雄关明代大诗人于谦有诗道:“清汜垂虹贯浊流,崤关虎踞瞰中州。山河不尽登临兴,两袖清风独倚楼。”关与渡,密不可分。虎牢关在中国历史上曾叱咤风云,但若没有玉门古渡的配合,其作用不会发挥到极致。郑州大学教授陈隆文在《郑州历史地理研究》中称,虎牢关城有新旧两址,旧关在黄河边大伾山上,后因黄河河道南移,虎牢旧关崩塌于河底。现在看到的是虎牢新关遗址。明清,虎牢新关仍然“具有绾毂洛汴东西大道价值”,年陇海铁路汴洛段开通,新关交通地位迅速衰落。新虎牢关位于玉门古渡南侧两公里左右小广场上,广场周边冈峦起伏,省道从广场西侧高阜间蜿蜒西去。小广场立有一通老碑,碑正面镌刻“虎牢关”三个大字(右图),勒石时间为清雍正九年(公元年),“这是仅存的虎牢关遗物。”汜水镇镇长李春梅说。李春梅称,虎牢关有多年历史,号称“中州之枢”,传说是周穆王畜虎之地,有山川之险,是兵家必争之地。玉门古渡毗邻虎牢关,自古为兵家垂青。武王伐纣,出镐京,攻汜水关(即虎牢关),由此渡河直捣朝歌。汉刘邦自玉门北出,渡黄河克修武,夜收韩信军,复振军威;楚汉争霸,曹咎自刎于汜水上;夏唐对决,窦军大败于汜水东;《清史稿》记载,太平天国北伐时,林凤祥、李开芳“自汜水渡河,陷温县,犯怀庆”。自商周、楚汉直到元明清,玉门古渡鏖战纷繁,时闻杀声。周武王十一年(公元前年),武王联盟诸部会合于孟津,为避免与商军过早接触,他挥师东进,至汜水泛舟。河南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所长张新斌撰文称,武王伐纣“至汜而泛”是目前文献中有关汜水渡军事活动的最早记载。汉高祖四年(公元前年),项羽围攻成皋,刘邦大败,他自玉门古渡北渡而逃,收回韩信指挥的大部队后,又从白马津(位于现在滑县境内)南袭楚军。据《史记》记载,郦食其给刘邦分析形势,慷慨激昂地说:“两雄不俱立,楚汉久相持不决……愿足下急复进兵,收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则天下知所归矣。”“塞成皋之险”一语,玉门古渡的战略作用不言而喻。夏唐对决,是李世民为统一全国,和自称“夏”帝的窦建德之间的战事。两军在玉门古渡与虎牢关一带对峙数月。阴历五月很热的一天,窦军在汜水岸边摆开阵势,战阵有20多里长,鼓噪呐喊了一上午欲与唐军决战,李世民一直据虎牢关不出,当他看到窦军士兵有的倒地休息有的到河里喝水,军阵已乱时,李世民抓住战机全线出击,夏军大败,窦建德被生俘。玉门古渡古今战事无数,令明代杜汝亮慨叹:“一河流出两山开,西接黄河天上来。渡口风尘人不息,岸头车马日相催。英雄百战身经地,神武千年业已灰。感叹兴亡成往事,玉门波逝几曾回。”车马络绎樯帆蔽日玉门古渡有着重要的经济地理价值。它既是连通南北的渡口,也是黄河上下航运的重要码头。和平时期,玉门古渡辐辏天下,故车马络绎,樯帆蔽日,货畅其流,富甲一方。古荥泽周边交通发达,先秦时期有一定数量城邑分布,据文献记载有衡雍、垂陇、沙城、水城、宅阳城等数座。为玉门古渡的商业往来提供了良好的经济地理条件。战国后期,平首方足布成为这一时期最方便最实用的货币形式,广泛流通于北方的周、韩、赵、魏、燕等地区,其面文多铸有地名,据陈隆文《古荥泽考》记载,依据面文地名,属于荥阳及周边的货币有宅阳、四阳等四种。宅阳布的流通跨越黄河南北两岸,玉门古渡在宅阳布的流通以及黄河两岸贸易往来中,起到了重要促进作用。秦汉时期,距玉门古渡向东十余公里敖山一带,曾设有多个粮仓,统称敖仓,是秦汉时期最大的国家粮仓。秦始皇时期即设敖仓“会天下粟,转输于此。”敖仓设于此,是因荥阳优越的地理条件。鸿沟水系开通,连通了黄河下游和淮河一部分,关中几个农业主产区的粮食,自黄河、济水和鸿沟诸渠溯流而上汇聚于荥阳,再由荥阳转输。输往北部地区要涉渡黄河,玉门古渡如此重要,距敖仓又如此之近,它在漕粮转运中,难免不扮演重要角色。“敖仓之粟”,也吸引着兵家的注意。楚汉战争中,郦食其反复给刘邦讲要“据敖仓之粟,”才有决胜可能。玉门古渡有着悠久的商业运输史,直至清末民初,渡口还常常停泊着几十艘船只,陕、甘等地的药材棉花由此转运。山西特产铁锅、犁铧、药材等由此南运,荥阳土特产由此北走。陇海铁路通车后,玉门古渡客货运量剧减。据相关资料,年,河南省航运管理局设黄河中段渡口管理所汜水分所,管理六个小渡口,西起巩县(今巩义)东至孤柏渡,有船只49只。年,改称汜水渡口管理所,有木船8只,年运货17万—18万吨,客运量人次。年,管理所撤销,两岸村民自由渡运,渡口变成农闲时载客运货、农忙时载人过河种田的重要孔道。“杨柳青青渡水人”玉门古渡最后的老船工王小毛已经82岁了,站在渡口边蒙蒙秋雨中,他扬起嗓子喊了一段黄河号子:“太阳出来哟,红又红,三国出了个赵子龙,赵子龙呀真英雄,八十三万他独挡,一杆枪能挡百万将……”嗓音雄浑有力。王小毛回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黄河河面还宽到三四公里,六七月份“大浪起来时像房子那么高”。渡口总有十来只船来来往往,大船长十米八米。口子村因为都是沙土地河滩地,不打粮食,村里有百十来个人当船工。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口子村还有六七只船,大船有七八丈长,是两桅两篷的帆船,要用12个船工。私人小木船因修理成本高,慢慢退出了。大船运石头沙子,小船摆渡。村中有大片河滩地在河对岸,村民要过河种地,大家伙儿兑粮食给摆渡人,这样过河就不拿钱了。到了年前后,王小毛也六十多岁了,他发现渡口的船越来越少,都装上了柴油发动机,用人也越来越少。远近黄河大桥一座座架起,他“在渡口蹲一天也没活儿”,王小毛结束了四五十年的船工生活,退休了。王小毛对黄河有感情:“母亲河,养活了好些穷苦人。上货卸货拉纤摸鱼虾,都能活人。打鱼用一米多长的大抄子。当船工一天能挣三块两块,买个烧饼才五分钱。”当年行船有很多忌讳。王小毛说,不许说帆,烙饼也不许说翻个。他带我们到了口子村的大王庙,大王庙红墙绿瓦,坐南面北朝向黄河的方向。庙对面建有戏台。庙外一通老碑佐证了这座庙始建于清乾隆时期。“大王庙敬的是大王爷,他是治理黄河的功臣。船工装货起锚时给大王爷许愿,顺利抵码头时还愿,给大王爷许的是羊,还愿时就牵头羊去。春节时也会去庙里烧香。”王小毛说。“明清时期黄河流域盛行河神崇拜,尤其是清代,上至帝王、治理河漕的官员,下至地方衙役、普通民众,无不对河神争相祭祀。这与河漕对于政权稳固和社会安定息息相关。荥阳一带凡黄河边的村子,几乎都建有大王庙,原因就在于此。”河南省社科院历史所副研究员徐春燕说。从沿黄一带普遍的河神信仰,再到口子村王小毛的个体生存经验,无非是当年黄河“高浪奔崩捲白沙”“奔流怒走混轻清”。昔年黄河上,讨生殊不易。当下的玉门古渡以及古渡边的口子村,已非昔日景象。汜水镇三大支柱产业阀门制造、医药化工、消防器材发展迅猛。口子村山川风物旖旎多姿,正践行着文旅融合的高质量发展道路。当下的玉门古渡,是优美闲逸的,如唐代大诗人王维所写:“落华家家啼山鸟,杨柳青青渡水人。”当下的玉门古渡,也是充满生机活力的,如清代诗人张国元所写:“草满平畴水绕村,芦花巷口正黄昏。笛声咽断橹声杂,逐浪船飞过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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