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国学经典,纷纷洋洋千百万篇,其实一言就可以概括:“经史子集”。而《史记》作为拥有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的历史典籍,被誉为“无韵之离骚”。如果要谈《史记》,恐怕就算是大学教授,洋洋洒洒几十万言也不能尽。
《史记》我们就举史记当中一篇来谈谈:
《史记·五帝本纪》
其实说到五帝本纪,今天的人已经很难知道其真实程度了,但它作为第一篇,又不可能不读:太史公司马迁序曰:“维昔黄帝,法天则地,四圣遵序,各成法度;唐尧逊位,虞舜不台;厥美帝功,万世载之。作五帝本纪第一”。
也就是说,这篇文章是用来彰“帝功”而为“万世载之”。本纪部分循述五帝之功,其重点于“法天则地”之黄帝,次则在于尧舜之禅让。
先不论上古史之真伪,且先看太史公所记何事,再下定论。
“黄帝继神农位,先战炎帝,后战蚩尤,成就一统。”这是黄帝部分的重要内容。而无论《史记》所载,亦或国民常识,皆是众多法度、科技、制度出于黄帝时期,无论真伪,至少太史公、中华文明认可一点:黄帝为中华之始祖。
而更值得注重的是,历代中国人之所以奉黄帝为始祖,不是因为“黄帝造人”,或者“黄帝开天”,更遑论西方耶教所谓“创世纪”。而是因为黄帝时代,中华文化之芽萌发。
在黄帝时期,中华文化大体成型,历两千年风雨不改,非血统之界定,入华则华,所以后世穿中华服,说中华语,奉中华礼的人,都可以当成中国人。
《史记·五帝本纪》开篇,是再说中国的开端,而《五帝本纪》最后,则是讲到中华政治文化最重要的一种形式:禅让。
尧舜禹尧舜禅让,既是太史公心中中国政治的完美形式,也是之后几千年中国人认可的最开明的权力交接制度。
人皆有欲望,所以人都会争。而今天争桑,明日就争国(《史记·吴太伯世家》),若想不要人争,几千年前中国人能够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让。
中国之政治,在太史公看来,最优秀的制度就是禅让。
所以在《史记》中,本纪、世家、列传第一篇,无不是以“让国”开篇。
尧舜禅让,以显“帝功”。
太伯让国,以成吴国,列作世家。
伯夷叔齐让国而走,终因义饿死。
由此可见,史记之中“让”的地位。
那是否在太史公心中,于《史记》一书中,无一物比“让”更重?
万物可让,却唯一件东西,在太史公看来,在西汉先秦之前的人看来,是万万不能让的。
读完《太史公自序》,方能明白。
《史记》之所以成书,正是不让之功,而太史公写得明明白白。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司马迁与司马谈太史公唯一不让的,便是其父司马谈交托予他的责任,便是编成《史记》的责任。
读至此,方明白《史记》文字、内涵之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