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在整个中国历史帝王中,绝对是位居前列的存在。读孝武本纪,充满期待,想象纪中应该文治武功,卓绝之处无数,尤其指点江山,指挥大将封狼居胥,定让人热血沸腾。读完却发现太史公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武帝的讲礼、封禅、信鬼神上。能力越强的帝王,越想延续自己的生命,靠自己的文治武功让朝代千秋万代,所以“拼命”寻神,找长死不死药。给当代的君主立传,是一件艰难的工程,一个是无法“盖棺定论”,皇帝的事情还在发生;二是可能“因小失大”,如果表述不好,可能导致前期其他帝王、将相的纪、传都无法“面世”。虽然《史记》面世时间在武帝崩后很久,这种过于敏感的事情还是不碰为妙。从后人眼光看武帝的祭神、宠信术士,感觉这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太史公似乎有所指。
武帝是个幸运儿,所谓的幸运是对继承皇位而言。前面有个哥哥,已经被封为太子,正常来说储君是不会换掉的,毕竟立之前也经过充分考虑。更换是对以前决策的否定,这对皇帝的权威本身是一种损伤。换掉,必定经过多种力量的角力。这种角力不知道武帝有没有参与,是否有“过人”的表现。景帝的帝位,按照窦太后设计,应该传给梁王,出于对小儿子的偏爱,这种安排充满“母爱”。但对景帝来说,却不太公平。景帝还是想要立自己的儿子,在立弟还是立子方面,景帝占据了上风。
武帝登基之初,比较憋屈。虽然是皇帝,但是大权却不在自己手上。奶奶窦太后心愿没达成,心里对这个孙皇帝估计也没什么好态度;建朝之初,大汉国策是“无为而治”,人民休养生息,尊崇黄老,窦太后对儒家不太感冒,跟武帝的治国理念有不同。冲突不可避免。赵绾、王臧,本来想一展手脚,结果被窦太后找了其他方面的违法纪录为逮捕,杀掉了。时间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时间带来遗忘,时间带走生命。窦太后死后,一代雄主汉武帝终于走上了前台,儒生公孙弘等被启用。
登基真正掌握权力后,武帝郊祭,求见神君。神君是武帝母亲家族兴旺的护佑神,外祖母平原君祭祀后,家人命运有了实质性改变,女儿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却当上了皇后,儿子封侯、当丞相,外孙成了皇帝。滴水之恩,当思涌泉相报。神君在平原君家中必定是日日提及的,所以在武帝心中有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神在世间是真实存在的,有人说与神有过接触交流,他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李少君懂祭祀、长生之法,“活神仙”声名在外,与达官贵人相熟,没有妻子、儿女。无营生却吃喝不愁,富贵无忧。对一些古物的来历了如执掌,说完之后一一验证均对,更加坚信了人们对他的信任。他告诉汉武帝,通过祭祀让丹沙变成黄金,用黄金做饮食器具可长寿。长寿后可以见到蓬莱的神仙,然后封禅后可以不死成仙。黄帝就是这样的。他曾经在海上见过安期生,安期生给过他一个入瓜大枣吃。当然,神仙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必须性情相合才行。这应该是少君给自己留下的一个余地。从那以后,武帝开始亲自祭祀,并且派人到蓬莱海上寻找神仙。
不久之后,李少君病死。正常道理,神仙应该不死才对,所以武帝认为只是化去,肉身不在,精神长存。相信世间有神仙的信念仍然坚定。上有所好,下必行效。一帮术士来向武帝进献求仙之道。
亳人薄诱忌,向武帝上书祭祀泰一的规格仪式之法。武帝敬神不久也初见成果,天降祥瑞,得白鹿、角兽,更加坚定武帝访神仙的信心。术士“献媚”武帝,诸王也开始投其所好,自己封地有祥瑞的,也主动将封地献给武帝。
谎话说多了,也有被反噬的。齐人少翁,装神弄鬼让武帝见了朝思暮想的王夫人,被封为文成将军。写了一封帛书让牛吃进肚子,称这是天意,没想到笔迹被人认出来丢掉了性命。少翁死掉第二年,武帝得了一场大病,神君邀请他到甘泉宫会面,身体又好了起来。
围绕着敬神,后面又有一些列操作,改年号、祀后土。当然,还需要一个与神仙交流的“中间人”。这个时候栾大出来了,他长相俊美,还有吹牛的习惯,这种吹牛还留着余地。一个是自己以前是康王手下,不是服务黄帝的,所以神仙不太搭理他;二是武帝想见到神仙,要让首先富贵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重视。当时,黄河决口,武帝心忧百姓,希望借助神力。于是将栾大封为五利将军。同时,得到了四枚金印,分别制作了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天道将军印章。对栾大大加封赏,与公主相配。这个时候整个燕齐地界形成了一种方士自称自己通神的风气。
临海的地方有海上神仙,内陆又有别的祥瑞。汾阴地方又出土大鼎。武帝派人先调查了一下是不是提前有人捣鬼,埋鼎。没有奸诈后,将鼎运到了甘泉宫。武帝这时候与大臣一问一答,鼎象征丰收,现在河流决堤,各地也没报告大丰收的情况,现鼎是什么原因。大臣回答,大鼎呈现,祥瑞无边。黄帝铸鼎后升仙。
以后诸年,武帝在寻仙路上走的越来越坚实,封禅泰山,郊祭·······大臣、方士各投所好。五利将军不甘落后,结果因为牛皮吹得太大,结果被拆穿,被杀。伴君如伴虎,提的要求都满足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那最终只能归结是骗子,被惩罚也就理所应当了。
武帝改元,以正月作为一年之始,延续至今。
武帝一朝,汉朝立国已经六十多年,经过几代守成君主接续奋斗,人民逐渐富足。但这时候,官僚体系有所僵化,皇帝的喜好变成了一种社会导向,不太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