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仕与不仕之间阅读自有力量

庄子说“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又言“其嗜欲深者,其天机必浅”。恐怕,在中国,自古以来,天机深如庄子者,没有几人,所以绝大多数中国人只好在“嗜其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直到人老灯枯,一声叹息,一行浊泪!在这片土地上,瓜迭绵绵,有几十亿人之巨,然而快乐如鸟,轻盈如蝶,在这“自三代以下,何其嚣嚣”的世间,翩翩而舞,啾啾而鸣,“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苛于人,不忮于众”,欣欣然而乐者,有几人载?

退而论其次,有人在仕与不仕之间,徘徊良久,盘桓多时,归去又来,何也?如醴的美酒在那里摆着,如玉的美女在那里坐着,成堆的金银在那里放着,成排的奴才在那里候着,只需你弯下腰,只要你低下头,只需对读过的圣贤书蒙上眼睛,只需对背熟的仁义道德昧着良心。然而,陶渊明终究挂印而去,在“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之后,带这他那颗忐忑的心,走向那“暖暖”的“人村”,走向那“依依”从“墟里”升起的人间烟火。在那“樊笼”里呆了几天之后,他终究“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再次选择拂袖而去,重归那“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生活,重拾那“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的心境。在这条宽阔而又逼仄的官道上,年年岁岁,一朝一代,争先而入者如过江之鲫,慨然而别者如临寒之花。像陶渊明这般能“闲居三十载,遂与尘世冥”的士子,有几枚呢?

一千二百年后,在无数的才子,经历了无边的彷徨之后,又一个超级才子来到人世——袁宏道,他4岁能对联,10岁当了秀才,21岁中了举人,25岁当了进士,27岁做了县太爷。无以复加的羡慕嫉妒恨落在他的头上,无比灿烂的锦绣前程铺在他的脚下。他也在那条康庄大道上试着走了一段。任吴县县令,在任仅二年,“一县大治”,“吴民大悦”,赢得当朝宰相申时行的由衷点赞:“二百年来,无此令矣!”然而,辉煌业绩的背面,是满腹的心酸无处绪说:“一入吴县,如鸟之在笼,羽翼皆胶,动转不得。”踌躇满志的后台,是无端的苦水无处倾倒:“上官如云,过客如雨,簿书如山,钱谷如海,朝夕趋承检点,尚恐不及,苦哉,苦哉!”深感“官不去,病必不痊”,他留下7份辞职书,绝然而去,终于不再归来!然而,千百年来,官人千千万,吏员万万千,敢这样“走出刀山剑树,跳入清凉佛土”,感觉“快活不可言,不可言!”,有几个呢?

又过了好几百年,君不见,一堆堆人老于官途,囚于官室,载于官道。却又有更多有志才俊,一批批走进选拔的考场里、一排排端坐面试的桌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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