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嘉祐六年),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算起,苏轼踏入政坛40年里,有七个年头是在岭南度过的。
从年(嘉祐元年),19岁那年,离开出生的眉州,赴京赶考,辗转大半个中国,漂泊了一长串的州,其中岭南的就有:广东的韶州(今韶关)、英州(今英德)、惠州、广州、高州、雷州,广西的廉州(今合浦)、镡州(今北流)、容州(今容县)、藤州(今藤县)、梧州,海南的琼州(今海口)、儋州。
从年生于四川眉州,到年客死常州,这位如彗星般划过中国宋朝星空的全才式人物,最他难忘的地方有三,“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而岭南居其二。正如与东坡关系密切的三处西湖,就有两个在岭南:惠州西湖和雷州西湖。
“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韩愈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毋容置疑,然而千百年来,所有激赏韩愈的文章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苏轼的这十二个字。对于同为贬黜岭南的文学大家、文化大使、朝廷大员的这位前辈,苏轼对其文学、道义、人品、功绩都推崇备至,并引为同道、尊为先驱、树为榜样、立为楷模。然而,无论在文学造诣上、道义坚守上,还是在造福百姓上、教化岭南上,苏轼都要比韩愈走得更远、更韧、更久、更坚定、更彻底、更义无反顾、更让人心悦诚服、更让人顶礼膜拜、更让人泪流满面。韩愈被贬潮州,始终没有放弃重返朝廷的希望,写了很多求和信,“哀怜卑下”,最终以国子祭酒的身份重返中枢。
苏轼以行动对韩愈的这种求和行为予以批评,他在朝廷既不向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妥协,也不向以司马光为核的保守派退让。他只与真理站在一起,自觉离权力越来越远。在外放的道路上,他从不向朝廷乞和,更不向邪恶摇尾。他选择与人民站在一起、与自然坐在一起、与贫寒混在一起、与荒凉连在一起、与生死绑在一起,即便越贬越远,抵达了整个华夏文明的最边缘,触摸着整个封建时代的最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