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哲学大师庄子

先秦说理文,最有文学价值的是《庄子》。庄子的身世至今不可确考,但从《史记》本传和《庄子》一书的记述中,可以大略知道一些。庄子名周,战国时期宋国蒙人。曾作过漆园吏。生活贫穷困顿,却鄙弃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力图在乱世保持独立的人格,追求逍遥无待的精神自由。《庄子》哲学思想源于老子,而又发展了老子的思想。“道”也是其哲学的基础和最高范畴,既是关于世界起源和本质的观念,又是至人的认识境界。庄子认为人生就是体认“道”的人生。《齐物论》载“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精神上冲出渺小的个体,短暂的生命融入宇宙万物之间,翱翔于《逍遥游》中的“无何有之乡”,穿越时空的局限,进入《大宗师》中无古今、无死生,超越感知的“坐忘”境界。庄子的体道人生,实为一种艺术的人生,与艺术家所达到的精神状态有相同之处。这种哲学思想的表现形式,具有明显的文学特质。《庄子》哲学思想博大精深,具有高深莫测、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用概念和逻辑推理来直接表达,不如通过想象和虚构的形象世界来象征暗示。同时,从“道”的立场来看待万物,万物等齐一体,物与物之间可以互相转化。而且,庄子认识到了时间的无限,空间的无限,宇宙的无穷,他不仅站在个人的立场看待世界万物,也站在宇宙的高度看待世界万物。因而,《庄子》的想象虚构,往往超越时空的局限和物我的分别,恢诡谲怪,奇幻异常,变化万千。北冥之鱼,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任公子垂钓,以五十头牛为钓饵,蹲在会稽山上,投竿东海,期年钓得大鱼,白浪如山,海水震荡,千里震惊,浙江以东,苍梧以北之人,都饱食此鱼。“寓真于诞,寓实于玄”是《庄子》的主要特征。《人间世》中“颐隐于脐,肩高于顶,会撤指天,五管在上,两牌为胁”的畸形形象,怪诞而不可思议,所要表达的是忘形免害、无用即大用的思想。《庄子》中奇幻的想象,不仅形象地表达了他深邃的哲学思想,而且反映了他对现实社会的认识,充满批判精神。蜗角之中,触氏、蛮氏相与争地,伏尸数万,旬有五日而后返。——《则阳》想象同样夸张之奇,令人难以置信。《庄子》毕竟是哲理散文,和其他诸子说理文一样属于议论文。只是它的说理不以逻辑推理为主,而是表现出形象恢诡的论辩格。《庄子》常以寓言代替哲学观点的阐述,用比喻、象征的手法代替逻辑哲理的论述。较少直接发表自己的观点,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让读者从奇诞、生动形象的寓言故事中,去体味、领悟其中的哲理。而在论辩过程中,往又表现出作者独特的思辨能力。庄子站在相对主义的立场上提出的一系列命题,如齐是非、等寿天、合同异等等,从形式逻辑上来说,都近于诡辩。《庄子》中一些比较纯粹的议论文字,则注重逻辑推理,常运用演绎归纳等逻辑方法,层层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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