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二十四史史记292新凉灯火,一编

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叙述了自己受父亲遗命,撰写《史记》的情况,并表示要学习借鉴孔子著《春秋》的精神,完成一代之著作。同时也叙述了自己遭李陵之祸,发愤著书的悲愤之情,文中一一列举上古圣贤,坚定“述往事,思来者”的创作决心。

在“太史公自序”的后一部分,司马迁详细为《史记》各篇精心撰写了小序。《史记》共有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本纪、世家、列传内容已见诸前文,八书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典章制度,不再具体解读。《史记》以本纪为纲,不能从略,故再述于此。表、书内容,亦仅在此篇中简单概述

《史记》从传说中的黄帝开始,黄帝相传为中华文明始祖,法天则地,下启颛顼、帝喾、尧、舜四圣,合而为五帝本纪第一。自夏开始,国家朝代出现,夏由大禹开基,至夏桀灭亡,作夏本纪第二。契(读xiè)为商人始祖,商汤伐桀建立商朝,至纣亡国,作殷本纪第三。后稷兴周,至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武王伐纣,平王东迁,赧王祚终,作周本纪第四。

秦人之先,与赵同宗,伯翳曾辅佐大禹,秦穆公曾为春秋五霸之一,惠文王、昭襄王为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作秦本纪第五。秦始皇兼并六国,称始皇帝,二世即亡,作始皇本纪第六。秦失其道,豪杰并起,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号令诸侯,作项羽本纪第七。

刘邦建立汉朝,为汉高祖,其后惠帝早死,吕后专权。功臣宗室诛灭诸吕,汉文帝继位,传子景帝,再传至武帝。作高祖本纪第八、吕太后本纪第九、孝文本纪第十、孝景本纪第十一、今上本纪第十二。《史记》内容上下三千年,以本纪为时间之纲,而人物事件千头万绪,所以作十表为纬,横向比较同一时期的人物事件。

三皇五帝历史久远,夏商周三代具体年月多不可考,参考传世谱牒旧闻,大致推断时间,作《三代世表》第一。周代幽王、厉王之后,周室日衰,诸侯并起,五霸争雄,交相盛衰,作《十二诸侯年表》第二。春秋以降,诸侯衰落,卿大夫地位上升,争雄于战国,先后称王,最终被秦国并吞,作《六国年表》第三。

秦行暴政,民不堪命,楚人陈胜率先发难,刘项继起,终于亡秦。八年之间,天下三易其主,因事件繁多,不惟纪年,而且列月,作《秦楚之际月表》第四。汉朝建立,直到汉武帝太初年间,郡国并行,遍封刘姓为诸侯,作《汉兴已来诸侯年表》第五。汉朝建立,功臣亦得分封,作《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汉惠帝至景帝年间,又有诸侯新贵,作《惠景间侯者年表》第七。汉武帝时,北攻匈奴,南讨越人,征伐四方,有功封侯者甚多,作《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汉初诸侯国强大,遂有七国之乱,后朝廷颁布推恩令,分封诸侯王子弟为侯,作《王子侯者年表》第九。汉兴百余年,将相名臣数量众多,为褒善显恶,作《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第十。

十表之外,又有八书,正史自《汉书》起改称为志,内容为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专题记载和论述。因君臣朝廷尊卑贵贱各有其序,故夏、商、周三代各有其礼,增补损益虽有不同,但根本目的都在于切近人情,通于王道,顺应古今之变,作《礼书》第一。

乐者,所以移风易俗也。由雅、颂而至郑、卫,《诗经》为中国文学源头、音乐、舞蹈、文字三位一体。论述音乐兴衰,作《乐书》第二。国家无军不强,无德不昌,黄帝、商汤、周武王以此而兴,夏桀、商纣、秦二世以此而亡。《司马法》历史久远,兵家有姜太公、孙武、吴起、王子成甫等,作《律书》第三(《律书》即《兵书》)。

律居阴而治阳,历居于阳而治阴,律历交替相治,不可偏废轻视,作《历书》第四。医卜星相,望气之书,内容多荒诞不经,但从帝王到普通百姓,都对此津津乐道,作《天官书》第五。帝王受命,祭祀万灵,遂有封禅之举,作《封禅书》第六。大禹疏通百川,九州得以安宁,治理江河为各朝代要务,作《河渠书》第七。货币流通,本为发展农商,其弊端亦不可讳言,作《平准书》第八。

世家、列传及本纪各篇,详见前文,本篇不再赘述其序。司马迁最后总结说,汉朝承五帝遗风,续三代宏业。周道废弛,秦焚毁诗书,割裂文化,图籍散失错乱。至汉朝兴起,有萧何制定律令,韩信申明军法,张苍制立章程,叔孙通确定礼仪,于是文质彬彬者先后进用,诗书遗文也被陆续发掘出来。

汉初萧规曹随,讲论黄老之道,而贾生、晃错想以申不害、商鞅的法家学说治国,最后在汉武帝时公孙弘以儒术尊显。百年之间,天下遗文古事无不汇集于太史公处。太史公父子相袭,感慨祖先曾为史官,至此再职掌其事,不禁再增敬畏。

司马迁继承父业,网罗天下散失旧闻,考察王迹所兴,溯源探终,论其兴衰,略推三代,详录秦汉,上起轩辕皇帝,下至汉武帝太初年间,著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凡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为《太史公书》,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传之后世!

又:司马迁去世后,《史记》先后亡失“景纪、武纪,礼书、乐书、兵书,将相表,三王世家,日者、龟策传、傅靳等列传”。后人为之补充,“景纪取班书补之,武纪专取封禅书,礼书取荀卿礼论,乐取礼乐记,兵书亡,不补,略述律而言兵,遂分历述以次之。”三王世家空取其策文,率略且重。日者不能记诸国之同异,而论司马季主。龟策只以太卜所得占龟兆杂说,而无笔削之功,芜鄙之甚,故读《史记》不读“龟策列传”。

《索隐》述赞:太史良才,寔纂先德。周游历览,东西南北。事覈词简,是称实录。报任投书,申李下狱。惜哉残缺,非才妄续。辛弃疾词曰:我觉其间,雄深雅健,如对文章太史公。又曰:谁念我,新凉灯火,一编太史公书。——读《史记》至此告一段落,后续再读《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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