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二十四史史记238四海偏夸张释

汉廷尉张释之,名季,堵阳人,与其兄张仲一起生活。张释之以家饶资财而得任骑郎,事汉文帝,十年未得升迁,无所知名。张释之惭愧地说,十年为宦,不能自立,白白地耗费兄长资财,不如辞官回家,再想出路好了。中郎将袁盎知道张释之贤能,对他提出辞职感到惋惜,就向汉文帝请求补张释之为谒者(秩比六百石)。

张释之朝见皇帝,然后便宜进言,文帝让他先不要谈国家大计,而是说一说具体事务,最好说那些马上就能施行的举措。于是,张释之说起秦亡汉兴诸事,分析其成败原因,以此得到文帝赏识,任命他为谒者仆射。

张释之随汉文帝出行,临虎圈,汉文帝问上林尉所登记的野兽数量等情况,凡十余问,上林尉不能尽数回答,不免左顾右盼。管理虎圈的啬夫从旁代为回答,对文帝所问说明得甚是详细,并故意显示自己的才辩能力。汉文帝不禁感叹道,为吏者应当如此,上林尉能力不行啊。于是让张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

张释之沉吟了半天才上前说道,陛下觉得绛侯周勃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帝说,是一位忠厚长者。张释之又问,东阳侯张相如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帝回答说,也是一位长者。张释之说,绛侯与东阳侯都素称长者,但他们论事时并不善言谈。现在您这样做,不是变相鼓励人们学习这个伶牙俐齿的啬夫吗?

况且秦朝重用舞文弄法的刀笔吏,于是官吏们就争以严厉苛察为高,国家的法律文书变成徒有其名的一纸公文,在实施中毫无恻隐怜悯百姓的实质。因此,朝堂之上只能听到歌功颂德,而听不到议论国家政策的错误和过失,以至国势日衰,二世而亡。现在陛下因为啬夫有巧言之能就越级提拔他,我担心天下习俗随风靡倒,争为口舌之能而不求其实,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您做事不可不慎啊!文帝称善,遂不拜啬夫。

文帝乘车,以张释之为参乘,车马徐行,文帝向张释之询问秦法弊端,张释之据实以告。回到宫里以后,汉文帝即拜张释之为公车令。不久,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至司马门而不下车,于是张释之阻止太子和梁王,告诉他们不得入宫,并劾奏他们在司马门不下车不敬。薄太后也闻知此事,文帝向太后免冠谢罪说,是我教导儿子不严。此事后,文帝更加重视张释之,拜其为中大夫,不久又升为中郎将。

张释之随驾至灞陵,汉文帝登高北眺,是时慎夫人在侧,于是文帝手指通往新丰的道路对慎夫人说,这是通往邯郸的道路啊。——慎夫人邯郸人也。文帝又让慎夫人弹瑟,自己倚瑟而歌,意带悲戚,回顾群臣说,以北山石为椁,用漆调和纻絮充塞其间,可谓坚固。张释之对曰:如其中有人之所欲,即锢南山也为有隙;如果人皆知薄葬,无可欲者,也就不用忧虑了。文帝称善,其后拜张释之为廷尉。

文帝出巡过中渭桥,突然有人从桥下跑出来,使皇帝驾车的马受惊。护卫的骑士逮捕了这个人,交给张释之处置。张释之审讯时那个人交代说,我是长安县的人,路过这里时听说圣驾经过,正在清理道路行人,我就临时躲到桥下。过了好久,我以为车队已经过去了,就从桥下出来,结果看见皇帝的车马,我就害怕地跑起来。

于是张释之汇报说,触犯清除道路行人的法令,应处以罚金。文帝大怒说,这个人惊了驾车的马,如果不是马匹驯良,说不定要摔伤我,你竟然只处他罚金!张释之说,法律是陛下和天下人共同遵守的法律,我只是依法惩治。如果您当时把这个人杀了,那另当别论。如果您已经把他交给廷尉,又欲从重处罚,那么国法就无法取信于民。廷尉是天下之平,稍有偏差,天下都会受到影响,老百姓将无所措手足,愿陛下明察。文帝说,廷尉是也!

有人偷了汉高祖神庙座前的玉环,文帝听说后大怒,将罪犯交给廷尉治罪,张释之依法将其判处死刑。文帝又大怒说,偷盗高祖神庙物品这样无法无天的罪行,我交给廷尉审理的目的是想让你判他族诛,你竟然说按律只应处死,这难道是我恭奉宗庙的本意吗。张释之免冠顿首谢罪说,法律这样判决不为轻判。罪行有轻重,如果偷盗祖庙的器物要灭族,那么万一有愚民盗取长陵一抔土(盗墓的委婉说法),陛下将用什么刑法惩处呢?久之,文帝与薄太后讨论此事,同意了张释之的判决。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erlanlan.com/rzgz/884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