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一个野蛮成长的环境,也许并不是

导读:

所谓的“野蛮”,按成语词典中的解释来讲,它是一种粗暴、蛮横的行为,且具有一定的破坏性与侵略性,与“文明”是相对的。

既然野蛮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那为什么还要创造野蛮成长的环境?

社会关系:

在论述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必需先弄明白人类与社会的关系。概括性来讲,社会之于人类,即沧海之于大鱼的关系。

一条鱼,不管它的遗传基因有多强大,是蓝鲸也好、是白鲨也好,亦或是传说中的北冥之鲲,它一旦脱离了沧海,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更甭谈所谓的成长。

沧海给大鱼以生存、成长的舞台。

而大鱼的成长,则会反过来起到平衡生物链的作用,给沧海以活力,让沧海不至于沦为一潭死水。

归根结底,两者之间是一种互相依存、互相影响的关系。

大鱼不能脱离沧海而生存,人类自然也无法在脱离社会环境的情况下而生存。在这个客观因素的影响下,人类的成长必然会受到社会环境的制约。

那么,适应环境与改变环境,便成了一个人成长环节中无法规避的一个课题。

以史为鉴:

两千多年前,陕西韩城的司马家添了一丁,把司马谈给乐得眉开眼笑。特么地努力这么多年,终于造出了一儿子。

司马谈稍一琢磨,当场就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司马迁。

迁的反义词是谪,喻意很明显。

官场有左迁,民间有乔迁,但不论怎么迁,都是一切向好的意思,即盼望着司马家一代更比一代牛。

司马谈之所以有这种期盼,跟环境有关。

司马家祖上虽然有人做大官,但从司马谈他爹司马喜那一代就开始落没了,变成了普通的小老百姓,要服役。

那种役,比现代的兵役更苦更累,更没人性。

他们要服的役是徭役,就好比曾经被秦始皇抓去修长城的那些人,最后不是累死就是被抽死,甚至连尸骨都被当成石料垒筑在长城中。

早年,他爹司马喜趁着国家政策变动,用四千石糙米换了个“五大夫”的爵位,这才免除了徭役之苦。然而,那并不意味着司马家从此就可以畅享安宁、直奔小康。五大夫这个爵位除了能让人免除徭役之苦以外,连工资都没有,更甭提别的什么好处。

到底该怎么搞才能真正地逆天改命,重塑荣耀?

无数个日夜的苦思冥想,司马谈终于悟了:捷径只有一条——读书!他不仅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才子,他还计划着把儿子司马迁也拉进奋斗圈。

在司马迁四五岁的时候。

原本应该在院里跟小伙伴一起玩泥巴的小迁迁,被司马谈用皮鞭赶进了书房,并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哭有用的话,还要才华做什么!”

这一抽就是好多年。

熬到十岁的时候,小迁迁终于熬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文艺小青年,《尚书》、《左传》、《国语》、《易》等各种难啃的历史古书,全部熟记于心。

至于童年是什么玩意儿,他表示:“哥不知道,哥只知道读书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因为,不久之后他爹便凭着满腹才华谋了份正儿八经的差事,进京当起了官。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老爹进京上任时,竟然把他扔在老家当“留守儿童”。享受不到官二代的福利不讲,每天还得帮着家里耕田种地,活脱脱的就一苦哈哈。

好不容易熬到成年。

看看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再掂量掂量满肚子晃荡的才华,司马迁觉得自己也是时候一展男儿抱负了,便给远在京城当官的老爹写了封信:“爹,我都成年了,你叫我读的书也都读完了,啥时候带我进京玩玩啊?”

结果又一次心碎。

老爹给他回信说:“儿砸,为什么野地里的那些野菜,没有人施肥也可以野蛮地生长;而自己地里细心呵护的那些菜,却随时都会死给你看?从老家到京城的路那么远,一路上有那么多的风雨,你还是先出去走走,把筋骨练扎实了再说吧。”

司马迁当时就沉默了,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第二天便开始了跋山涉水的磨砺。

从北方走到南方后,他站在汨罗江畔感慨万千,当年屈原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好端端的一枚中年大叔居然说跳就跳,到底是社会太过无情,还是人性太过脆弱?

他站在山水前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沉淀自己的心境。

这趟从北到南的漫长旅行,让司马迁彻底蜕变成了一个真男人,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书海中幻想的旁观者,而是一个满眼风雨沧桑、意志坚定的当局者。

多年以后,他子承父愿,做了太史令。

太史令,相当于现今中央档案馆的馆长,隶属于国务院。这个职位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并没什么实权,因为整天都是跟历史资料打交道。

但司马迁并不觉得自己委屈。

他爹临终时曾无力地说:“我们司马家曾经也是显赫家族,祖上曾为尧舜建功、为秦国立业!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本来想编纂一部史书,好供后人借鉴,可惜我活不了几天了。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办好。”

老爹为了将他培训成材,倾尽了一生智慧。今天老爹行将就木,就这么一点小遗愿,能不答应?司马迁想都不没就点了头。

在司马迁看来,自己编写的不仅仅是历史,而是自己对父亲的一个承诺。

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就这样在司马迁笔下冉冉升起。

六年后的一天。

就在司马迁奋笔疾书的时候,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个叫李陵的人,自认将门之后,心高气傲,拒绝给正与匈奴交战的李广利将军护送粮草。并向汉武帝请兵五千,亲自去狙击匈奴,想建功立业。

结果被匈奴的八万大军反杀,弹尽粮绝,被迫投降。

汉武帝知道后大发雷霆。

要知道,一直以来,匈奴都是被汉朝追着打的节奏。大汉帝国的将军,啥时候像现在这样狼狈地投过降?这是大汉帝国的耻辱。

一怒之下,汉武帝想灭了李陵,满朝文武也义愤填膺地跟着声讨。

这个时候,司马迁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老李这人向来都很讲信义,一颗爱国心真的没什么好怀疑的。人家带着五千人,杀了一万多匈奴兵,也算是很厉害的了。况且他在战场上卖命地打了几十年的仗,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全盘否定他的功绩。依我看他这次也不是想真心投降,只是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才委曲求全。”

这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前提是要汉武帝能听得进去才是。

结果李陵还是被全家抄斩,司马迁也因为“多嘴”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处以腐刑,即把他阉割成一个太监。

对于一个家有妻儿的男人来讲,生命之中,还有什么比割了小丁丁更残酷?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摧残,更是精神上的蹂躏、尊严上的践踏。

那一天,司马迁坐在大牢里闭目痛思,一个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活着便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唯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可当想起自己曾经站在汨罗江畔的感慨、想起父亲临终时的嘱托、想起自己的毕生抱负,他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在狱中继续书写未完成的鸿篇巨著——《史记》,并借此摆脱了牢狱之灾。

纵观司马迁这跌宕起伏的大半生,他是在适应环境还是在改变环境?这两者之间其实没有绝对的界线,因为适应环境只是一种时态,而改变环境则是一种理想。

逆势成长:

当一个人处于绝境中,唯有渴望改变周围的环境,他才能迸发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志力,继而忍辱负重地去适应眼下的艰苦环境。

如果没有这种永不言弃的理想为基础,那所谓的“适应环境”则毫无半点意义,那不过是一种行尸走肉般的苟活而已,最终将在绝境中消亡。

然而,光有改变环境的理想也是不行的。

因为现实中,并不是每一个身怀理想的人都能在绝境中迸发出不死的意志力,这跟一个人的成长与心境有关。

在司马迁还是小迁迁的时候,司马谈已经开始计划把他鞭策成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文艺青年,为后来打下基础。

而到了少年迁阶段,司马谈独自赴京上任,无情地把少年迁扔在老家种地耕田,则进一步让他体验到了生活的艰辛。

等到成年迁阶段,司马谈放出了最后一个大招,让他到风雨中去磨砺,去体悟“家菜”不如“野菜”顽强的原因。

以至于司马迁后来站在汨罗江畔凭吊屈原,感叹生死。

那无疑是种人生境界的升华。

一个人的境界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在一路风雨中,一点一滴慢慢汇聚出来的。如若没有那些成长体悟,那司马迁在遭遇腐刑之后,还能意志坚定地寻求人生转机吗?

或许,他将像他父亲所说的“家菜”一样,分分钟死给你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从来就不是一句戏言,而是现实,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性永远不会变。

真正“野蛮”的东西,也不是站在绝境中逆袭的不屈者,而是这无情的社会。所谓的“文明”与“法则”,不过是人前看得见的一些东西,真正能致人于死地的都是无形力量。虽然我们不会像司马迁一样遭遇腐刑,但这世上能将人逼上绝境的因素有千千万。

社会环境本身就是一座野蛮的酷狱。

人在其中,唯有用比其更野蛮的姿势站起来才能突破窒酷,而这种野蛮的意志力,并不是用细心呵护就可以培养出来。

跌倒了怕伤着,天冷了怕冻着,一顿没吃怕饿着。

各种无微不至的呵护与担忧,许多人常以为这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心;而实事上,那是在毁灭一个孩子的自我生存能力,这更像是在培育一棵豆芽菜。将来有一天,若把这豆芽菜放到窗外去,随便一点风雨就可以令其万劫不复。

归根结底。

所谓的野蛮生长,即把孩子放到风雨中去,让其用自身的意志力去应对环境的变化。唯有这样才能锻炼出一个人的意志力,也只有不屈的意志力方可令人永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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