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即位之后,励精图治,发展农桑,兴修水利,生活朴素,不滥耗民力,又废除连坐和肉刑,使汉朝的统治进入了稳定时期,为“文景之治”和汉朝以后的强盛打下了基础。汉文帝能正确对待诸侯国势力过大及匈奴入侵中原等问题,对匈奴采取和亲止战的策略,对诸侯王则以德服人、以武平乱。汉文帝又曾经亲自为母亲薄氏尝药,深具孝心,为“二十四孝”(其实多是糟粕)故事之一。
汉文帝继位以后,有司请立太子。文帝说,我当皇帝还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能让我的儿子再当太子。楚王是我的叔叔,吴王是我的哥哥,淮南王是我的弟弟,他们都可以继承社稷,何况宗室诸侯功臣有贤德有能力的人也有很多,有司皆固请,上乃许之,因为立太子所以赐天下民当代父后者爵各一级,又封将军薄昭(文帝之舅)为轵侯,立太子母为皇后,皇后姓窦氏,事见后文。又曰:“方大臣之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以得保奉宗庙。已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所谓安插亲信。
于是有人劝右丞相周勃说,你是汉文帝登上皇位的大功臣,但现在你的位置这么高,看来比较危险了。“君本诛诸吕,迎代王,今又矜其功,受上赏,处尊位,祸且及身。”于是周勃害怕,称病辞官,文帝接受他的辞呈,以左丞相陈平专为丞相。
汉文帝二年十月,丞相陈平卒,复以绛侯周勃为丞相,周勃接受了相位。三年十一月,文帝对周勃说:“前日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于是绛侯周勃又被免丞相就国,以太尉颍阴侯婴为丞相,周勃第二次为相一年后被罢免。
周勃就国后,知道皇帝对功臣有疑忌之心,所以每此河东守尉行县至周勃封地时,周勃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器以见之。于是人有上书告勃欲反,文帝四年,下周勃廷尉,逮捕勃治之。周勃恐,不知置辞。监狱的狱吏乘机羞辱周勃,周勃以千金贿赂狱吏,狱吏乃书牍背示之,曰“以公主为证”。周勃的儿子娶了汉文帝的公主,故狱吏教引为证。周勃又把自己得到的所有财物赏赐,都用来贿赂文帝的舅舅薄昭。于是薄昭为言薄太后,太后亦以为无反事,薄太后对文帝说:“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文帝这才赦免了周勃。周勃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此所谓“汉文有道恩犹薄”是也,一言以蔽之,汉少恩。
六年,有司言淮南王刘长(刘邦之子)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无度,出入拟于天子,擅为法令,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遣人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欲以危宗庙社稷。群臣议,皆曰应处死刑,汉文帝不许,大臣又建议流放淮南王到四川,帝许之。大臣袁盎谏汉文帝说:“陛下一向骄宠淮南王,不为他安排严正的太傅和国相去劝导,才使他落到如此境地。而且淮南王性情刚烈,现在如此粗暴地摧折他,如果淮南王在流放路上意外死去,陛下会落得杀弟的恶名!”文帝不听,淮南王刘长流放途中,被关在囚车里,沿路官吏都不敢打开囚车,于是淮南王在路上绝食而死。高祖八子,至淮南王死则仅剩汉文帝一人,民间作淮南王歌日:“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十年,文帝舅薄昭赐死。冬,上行幸甘泉,将军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薄昭自裁;昭不肯,文帝又使群臣丧服往哭之,薄昭无奈自杀。薄昭自文帝继位后日益奢靡、骄纵不法,并且安插亲信,干涉朝政,引起汉文帝的不满。《资治通鉴》司马光引用唐李德裕的话说,“汉文帝诛薄昭,断则明矣,于义则未安也。……况太后尚存,唯一弟薄昭,断之不疑,非所以慰母氏之心也。……夫薄昭虽素称长者,文帝不为置贤师傅而用之典兵,骄而犯上,至于杀汉使者,非有恃而然乎。……魏文帝尝称汉文帝之美,而不取其杀薄昭,曰:‘舅后之家,但当养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罪,法又不得不害。’讥文帝之始不防闲昭也,斯言得之矣。”
十三年夏,五月,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徙系长安。太仓公无男,有女五人。太仓公将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有缓急非有益也!”他的小女儿缇萦自伤泣,乃随其父至长安,上书给文帝,愿意没入为官婢,赎父刑罪。皇帝怜悲其意,乃下诏废除肉刑。
汉文帝十七年,得玉杯,是新垣平诈令人献之。刻曰“人主延寿”。于是天子始更为元年,令天下大酺。其岁,新垣平事觉,夷三族。当时未有年号,所以改元即重新纪元,就是重新开始元年,称为后元年、后二年等。年号始于汉武帝。
孝文帝在位二十多年,宫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价值百金。上曰:“百金中民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不置宫殿。上常衣綈衣,所幸慎夫人,令衣不得曳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汉文帝的陵墓霸陵使用的都是瓦器,不允许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欲为省,毋烦民。南越王尉佗自立为武帝,然上召贵尉佗兄弟,以德报之,佗遂去帝称臣。与匈奴和亲,匈奴背约入盗,然令边备守,不发兵深入,恶烦苦百姓。吴王刘濞诈病不朝,文帝赐给吴王几杖。群臣如袁盎等称说虽切,常假借用之。群臣如张武等受赂遗金钱,觉,上乃发御府金钱赐之,以愧其心,弗下吏。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
后七年六月己亥,汉文帝崩于未央宫,年四十七,在位二十三年。《史记索隐·述赞》:孝文在代,兆遇大横。宋昌建册,绛侯奉迎。南面而让,天下归诚。务农先籍,布德偃兵。除帑削谤,政简刑清。綈衣率俗,露台罢营。法宽张武,狱恤缇萦。霸陵如故,千年颂声。
诗云:
龙盘虎踞树层层,势入浮云亦是崩。
一种青山秋草里,路人唯拜汉文陵。
又云:
孤竹延陵,让国扬名。
高风缅邈,颓波激清。
尺布之谣,塞耳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