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孩子共读史记,知人会心

陈雯柔

日日新文言通读老师中央美院在读博士

在那些时代,星罗棋布的天空就是一切可能路径的地图,因星光照耀出这些路径。一切事物皆鲜艳而熟悉,充满着冒险。世界是一个广阔的家园,因为燃烧灵魂的火与星星同其本质;世界和自我,光与火,是鲜明有别而又彼此永不分离,因为火是光的灵魂,光是火的外衣。这样的时代就是幸福。 

卢卡契

这学期回北京求学,还在入境集中隔离时,冬青老师邀请我回日日新学堂教课,教小学五年级的孩子们诵读《史记》,讲解其中的经典篇章和历史故事。

回美院重拾学问的同时,一周两天在孩子的世界里,用真心接近经典和彼此。北京四季色彩鲜明,渥丘园尤其缤纷。经历了学堂灿烂明媚的秋天,也在第一场大雪降下时,遇见了园中鲜红的山楂果和三只天真烂漫的小狗狗。求学和教学的日子同在,总能因生机活泼而备受启发。

走进历史

五年级三个班的孩子,特质和性情各异。一开始总是对我的语调、写字习惯、来自的地方非常好奇。起初小男生们喜欢调皮地学起「台湾腔」和台湾用语;或者在我还没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时,他们此起彼落的互换角色,扮演成另一个人。可能有时我也调皮,带着一点玩心欣赏课堂情景,对这一切噗哧一笑,几次过后大家就一起向前走了,慢慢专注在课堂的每一件事情上,越来越深入。

带着一点游心、玩心来阅读《史记》,与孩子们透过诵读,一遍一遍体会司马迁磅礡宏大的叙事文体。从周幽王讲到春秋战国,再到秦朝的灭亡、楚汉之争。「烽火戏诸侯」「卧薪尝胆」「指鹿为马」这些耳熟能详的成语,孩子们多半已经知道故事的梗概和来龙去脉,我们便一起在此基础上,来看看听过的故事的「原文」是什么样子。

这学期最精彩过瘾的,大概是进入项羽本纪之后,从项羽巨鹿之战时的才识出众、英勇无畏,到鸿门宴里微妙的人物情态转变,直至最后,楚军退败垓下,项羽道别虞姬,带着美与悲壮,在乌江自刎。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是孩子们最朗朗上口的诗句,诵读至此,总是众口齐声,声音嘹亮激昂,不知不觉将人物的悲喜读了出来。

单纯读书和理解,还隔着一层,总觉得不够深入贴近知识。进入项羽本纪后,我们每学完一段落,便分成小组,进行角色朗读,有的人当旁白,有的人当项羽、刘邦、范增、张良等人,以朗读文言文原文的方式,上台对戏,培养彼此合作的默契,同时体会着人物的情绪、处境,读着读着,这些文句便能烙印心里。

后来孩子们喜欢加入更多的表演,像是宣德班演「鸿门宴」时,孩子们席地而坐,将鸿门宴上每个历史人物的方位、心思,加上他们想象的动作,一同表达出来。

以文会心

始终希望我们面对知识,是如沐春风之中的。如果历史太浩瀚了,就让浩瀚本身当作徐徐吹来的春风,滋润着孩子们。不需在严厉的教导之下,或是过度的鼓励和安抚之下,刻意追求精准万分地承接知识,强调「认真学习等于对自己负责」等等过于有为观念,来面对成长。当不知不觉间,它们慢慢吹进每个人心里,自然静待花开,即是成长。

一周两节课的时间不长,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能有更深刻的信任、了解,且能自然地喜欢着正在做的事情。

为了深入认识彼此,其中一堂课,安排每人上台介绍自己的姓氏历史和名字的由来,以及分享一件人生中曾经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我先以自己当作例子,抛砖引玉,和孩子们说起儿时进行手术、治疗视力的过程、持续对视觉艺术的喜爱,以及因之而生,对于弱视者学习美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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