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二十四史史记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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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君主死后会根据他的生平得到一个谥号,像周的文王、武王、成王、康王,这里的文、武、成、康就是他们死后得到的谥号。谥号一般依据其人生平,所以好的谥号很多,坏的也不少,坏谥号比如幽、炀、灵、厉等,前文的晋灵公、晋厉公就是为君之时暴戾无德最后被弑得了恶谥。到秦始皇的时候规定不得再给君主议谥号。

楚共王去世前对大臣们说,我没有好的德行,十岁时父亲去世,我年幼就继承王位做了一国之主。没有好好学习知识培养品德而过分地享受福禄,在鄢陵之战打了败仗让国家蒙羞。现在我能寿终正寝,已经是过分的幸运,在我死后关于谥号这件事上,你们可以给我“灵”或者“厉”的谥号就可以了。大家都不说话,楚共王说了五次大家才勉强同意。

等到楚共王去世后,有楚国大夫说按照楚共王的遗训确定谥号。令尹子囊说,国君是用“恭”来行使国君权力的,何况大王在位时,国家统治安定,蛮夷归附,而且国君说明自己的过错,难道不是恭的表现吗?就以此作为谥号吧。于是谥为“共(同恭)”,大臣们纷纷表示同意。

楚共王善于反省自己,检讨自己,所以自己主动选择不好的谥号但大臣们不同意,但他的二儿子楚灵王死时,却毫无疑义地获得了“灵”的恶谥。上文已经说过楚灵王做的许多荒唐的事,“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楚灵王正是这样走上了末路。

楚灵王率军进攻徐国,军队驻扎在乾溪时,他的三个弟弟发动政变,杀死了楚灵王的两个儿子,推子比为国君,夺取了楚国政权。楚灵王在前线听到消息后只得撤军,当他的军队撤退到赀梁的时候,军心瓦解,士卒溃散,楚灵王变成了孤家寡人。

楚灵王

楚灵王听说儿子被杀而伤心痛哭,他说,我不为自己伤心,但我为儿子伤心啊。身边的人回答说,你杀死别人的儿子也太多了,所以遭到这样的报应啊。楚灵王信任的大夫郑丹劝他说,您应该先回国都,看看国人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楚灵王拒绝说,楚国百姓都恨死我了,我回去他们必然要把我杀掉。郑丹说,那么您去投奔别的国家吧,最好能请来救兵。楚灵王说,我把诸侯也都得罪尽了,不会有人帮助我的。

楚灵王身边的人逐渐走散,最后剩下灵王一人。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了以前在宫里工作的涓人名叫畴的,向他请求吃的东西。涓人畴回答说,新王有令,给您吃的就犯死罪。楚灵王最后请求枕着涓人畴的腿休息一下,涓人畴趁他睡着的时候用一个土块垫在楚灵王的头下,抽出腿离开了。

楚灵王醒来后又气又饿,这时遇到了来寻他的楚国大夫申无宇的儿子申亥。当初申无宇在楚灵王为王之前和为王之后,都直言劝谏冒犯过楚灵王,但楚灵王没有惩处申无宇,现在申亥特意来寻他报恩,他请楚灵王到家中给他饮食,楚灵王痛哭了一场,无计可施,最后自缢而死。

虎座凤架鼓

当初,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因儿媳貌美,景侯与儿媳通奸,太子怒而杀景侯,自立为君,是为蔡灵侯。蔡灵侯十二年,楚灵王借口蔡灵侯杀父,诱骗蔡灵侯到申地设酒宴而预先埋伏甲兵,灵侯至被楚人所杀,其护卫七十人一同被杀。随后,楚灵王派其弟公子弃疾灭蔡国,并任命弃疾为蔡公。

楚灵王杀蔡灵侯侍卫七十人中有一人名蔡略,其子蔡洧投靠楚灵王,为楚大夫,实际上蔡洧是为报仇。楚公子弃疾为蔡公后,原蔡国大夫朝吴也委曲求全依附弃疾,逐渐得到弃疾的信任,朝吴也是为等待时机寻求复国。朝吴的谋士名叫观从,其父亲观起因罪被楚康王车裂,所以他对楚国恨之入骨,朝吴极力厚待观从,又秘密结交蔡洧。

不久时机成熟,朝吴接到蔡洧的密信,说楚灵王讨伐徐国,精锐部队都在前线,而留蔡洧镇守都城,可以里应外合。朝吴看完密信后与观从商议此事。他们首先以蔡公弃疾的名义到晋、郑两国邀请流亡的楚灵王弟弟子比、子皙来蔡国相会。二人到来后,朝吴和观从胁迫他们盟誓,然后又一起胁迫蔡公弃疾,并告诉蔡国民众只有支持公子弃疾,蔡国才能复国,于是朝吴率部下及蔡国之众效忠蔡公弃疾。

公子弃疾本来觊觎楚王的位置,便答应事成之后恢复蔡国和陈国,以便依靠两国军队攻打楚国。朝吴与子比、子皙率领陈、蔡以及支持公子弃疾的军队,进入楚国。蔡洧打开都城城门迎进外兵,公子弃疾杀了楚灵王的两个儿子,随后又设计逼迫子比、子皙自杀,最后弃疾即楚王位,是为楚平王,同时按约定让蔡、陈复国。

楚蚁鼻钱

子比被拥立为楚王时,楚人不知道楚灵王已死,都怕灵王返回国都。观从对新王子比说:“不杀死公子弃疾,即使拥有国家也要遭受新的灾难。”楚王子比说:“我不忍心杀他啊。”观从说:“别人可忍心杀你”,子比不听,观从就逃走了。

楚国都城的人夜里每每惊恐地讹传说:“灵王进城了。”乙卯日夜间,弃疾又让撑船的人在长江岸边奔走呼号说:“灵王来了!”都城的人们更加惊惧。弃疾又让曼成然告诉新王子比和令尹子皙说:“灵王到了!都城的人都拥护灵王,将要杀死你们,您尽早想办法吧,不要自取其辱。”子比和子皙就害怕自杀而死。丙辰日,弃疾即位做了楚王,改名为熊居,这是楚平王。

公子弃疾以前被楚灵王封为蔡公,三年后在陈、蔡遗民及朝中部分贵族支持下自立为王,登上君主宝座。其后,楚平王恢复了蔡国,立蔡景侯的小儿子庐为蔡国国君,同年,楚国也恢复了陈国。楚平王靠欺诈手段杀死两个哥哥后即位,恐怕都城的人和诸侯背叛自己,因此复封陈、蔡两国,归还了侵占郑国的土地。对国内百姓施以恩惠。

当初,子比从晋国回到楚国时,韩宣子问叔向说:“子比能成功吗?”叔向答道:“不能成功。”叔向分析子比有五难:一没有贤才辅佐,二没有主要力量支持,三没有长远谋划,四没有人民拥护,五没有崇高品德,因此不能享有国家。果如叔向言,子比为王一个月就被骗自杀了。

由于楚灵王的尸体没有找到,只找到了楚灵王丢弃的衣冠。为了稳定人心,楚平王在灵王军队溃散的地方找了具死尸穿上灵王的衣冠,假称找到了灵王的尸体。三年之后,楚国形势稳定了以后,楚平王再次访求灵王的尸体,申亥看到弃疾出于诚意,就告诉他楚灵王埋葬的地方,楚灵王的尸体被以王礼重新下葬。

楚平王(公子弃疾)

当初楚灵王把陈、蔡都封给幼弟公子弃疾,并让他在那里筑大城防备敌国进攻,还把全国半数的军队划归弃疾。大夫申无宇强烈反对,申无宇举了郑、卫、宋、鲁、晋等国一系列都城以外建大城造成动乱的情况,还创造了一个成语“尾大不掉”来劝谏楚灵王,而楚灵王始终信任自己的弟弟,结果自己走上了末路。

楚国上下都知道当初“当璧之祥”的故事,人们都认为楚平王继承王位是上天的意志,所以对他的阴谋手段并未强烈反对。然而楚平王只当了一年明君,第二年就重蹈疏远骨肉、残害忠良的春秋昏君们的覆辙。楚灵王死后还能被以王礼安葬,而楚平王死后还被鞭尸三百,在昏君中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空前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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