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毒舌吗纳博科夫传给你一个最真实

刘云涛 https://m.39.net/disease/a_5387123.html
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张瑾华读者对纳博科夫的刻板印象是,他只有《洛丽塔》和蝴蝶。这俨然是他的形象标配,还很适合小资氛围。如果这就是纳博科夫,那就一定要说“不”,纳博科夫可不只有这两样。纳博科夫还是这样的一个纳博科夫——他还有《微暗的火》《塞巴斯蒂安·奈特的生活》《爱达或爱欲》《普宁》《王,后,杰克》《眼睛》,《文学讲稿》(三种),《莫恩先生的悲剧》;除了小说家、文体家、教师、蝴蝶研究专家身份外,他还是个诗人,他的诗与他的小说异曲同工,却妙不可言。他是一位挑剔的小说家。他的作品里充满着万花筒般的细节,在这些看似繁杂的文字中,隐藏着纳博科夫的博学和他对生命的感知。他对文字的捕捉犹如他对蝴蝶的捕捉,抓住某个意象,然后一一剖析和叙述。在创作、教学和研究之外,他不停地辗转不同国家的各个城市,圣彼得堡、克里米亚、伦敦、柏林、蒙特勒、巴黎、纽约、坎布里奇等,他的人生是非凡而奇妙的流动之旅。今年正好是纳博科夫诞辰一百二十周年,也是中文版《纳博科夫传》出版十周年之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精装再版了这套重磅传记作品。7月3日晚上,在单向空间杭州乐堤港店,浙江大学教授江弱水和本书译者、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刘佳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文学纪念碑”丛书主编魏东,进行了主题为《创造作家传记的伟大传统:回望纳博科夫传》的分享,一起回首《纳博科夫传》,探讨这套权威传记的在传记艺术上的光辉成就。现代意义上的作家传记(或文学传记)复兴于英美学术传统。这一复兴大约始于二十世纪中叶,出现了诸多经典作家传记,诸如理查德·艾尔曼的《乔伊斯传》《王尔德传》,列昂·埃德尔的《亨利·詹姆斯传》,约瑟夫·弗兰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传》,沃尔特·贝特的《济慈传》《约翰生传》,理查德·霍姆斯的《雪莱传》等。在这样一个光辉的传记序列里,一定要加上分别出版于年和年的两卷《纳博科夫传》。在知人论世和文学批评这两个传记的基本面相上,布赖恩·博伊德教授都做到了极致,承续甚至再造了作家传记的伟大传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于年7月出版奥克兰大学英语教授布赖恩·博伊德所著的《纳博科夫传》(四卷本),在这套闻名全球且颇具威望的纳博科夫传记中,我们可以看的纳博科夫的人生行旅,从俄罗斯出发到英国、柏林、法国、瑞士、美国,正如他在小说《光荣》中写道:人类生命如曲线蜿蜒流动。每一次转折处,便是新的开始。谈到纳博科夫,著名评论家、浙江大学教授江弱水认为传记文笔的精彩,传主生活的精彩,这两点都达到了,所以这部《纳博科夫传》是独一无二的。作者博伊德自己也曾很得意地说,它三十年没有被取代。江弱水认为纳博科夫本人的生活足够精彩。他经历过两次流亡,在剑桥读过书,在斯坦福和康奈尔教过书,作为《洛丽塔》的作者又闹出那么大的风波。从俄国到德国、英国、美国,又回到了欧洲,在旧大陆与新大陆之间,这样一个广袤的空间,他展开的生涯,曲折很多,反差极大,本身就有很多的花絮,足有可观。江弱水说:“我一直有一个感觉,假设要我写某一个作家的评论,我会尽量地用与作家相似一点的文风来写。任何一个人来写纳博科夫的传记,第一个要求就是文笔得好,因为纳博科夫是一个对文辞非常讲究、非常挑剔的人,他对于文本中的每一个词,都是用放大镜来看的。所以,如果你没有文采,那就不要动笔了。博伊德这本书的文笔足够好,对得起纳博科夫。”本书译者、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刘佳林同时也做了多年的纳博科夫研究,并且还在做传记研究,他从另外的角度谈了对《纳博科夫传》的理解。刘佳林认为,一个作家创造的艺术作品,当然有很多东西具有艺术创造,它与生活不能完全一一对应,但在博伊德所写的《纳博科夫传》当中,我们看到了许许多多纳博科夫的生平故事、生活经验,然后一步步地变成了其文学作品。他举了个例子,“纳博科夫有一次在学校吃饭时,可能是吃了一点东西食物中毒了。然后他就开始剧烈地腹痛,之后就上吐下泻,艰难地回到家以后就没办法接电话,纳博科夫将食物中毒的艰难过程写得特别详细,最后很艰难地弄到了电话,打电话给他朋友,医院,这样一个过程再到《微暗的火》作品当中,就读到了一点点,写凶手去刺杀时,最后他突然腹泻了,这种写法,我看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心地笑了,纳博科夫很了不得,将腹泻的这样一种体验最后给到笔下的人物。”刘佳林说,像这样的例子,在《纳博科夫传》中不胜枚举。“现在我们对于纳博科夫已经形成了一个快要概念化的印象,说他是‘大毒舌’,很多新闻报道也喜欢用这样的标题。我曾在中国人民大学做了一个讲座‘纳博科夫的偶像破坏与传统重建’,想说明一点纳博科夫所谓的‘大毒舌’这种偶像的破坏,完全是他那种个人的固执或是对于作家的一种肆意的鄙薄。”刘佳林教授在翻译这部传记时,曾经将纳博科夫的访谈录里,他所肯定的推崇的作家和他批判的那些作家,将所有的名单列出来,他肯定的作家是他所鄙薄作家的两倍,他也有很多推崇的作者,但我们更多看到的是,我们心目当中很喜欢这个作家,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但他受到了纳博科夫的鄙薄,所以我们内心里不能接受,然后就说他是大毒舌”。刘佳林教授认为,纳博科夫在肯定他所欣赏的作家和他批判的另外一些作家时,或是在他的偶像破坏的过程当中,他有一个自己的文学传统的重建过程,他的文学传统的重建,就有一些作家是不在自己所认为的文学传统的血液当中的,我们讲纳博科夫的独特之处,或是纳博科夫的某种独创之处,就是他所理解的文学传统。江弱水和刘佳林两位教授都谈到了“传纪”。西方名人很在乎自己的传记,大众也期待名人的优秀传记。往往一本好的传记出来,总是高居畅销书榜,并且伴随着大量的书评。为什么在纳博科夫的传记当中,博伊德的《纳博科夫传》是独一无二的?关于纳博科夫的传纪,刘佳林教授在现场比较了两部纳博科夫传纪——纳博科夫在世时,就已经有一个传记家给他写传记了,纳博科夫与这个传记家在打交道过程中所受到的各种折磨,可以用“折磨”这个词来说,最终促成其写了一部新小说。这就说明纳博科夫与传记家的关系确实是不同寻常,这个传记家就叫安德鲁·费尔得,大家可以在《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当中读到纳博科夫与费尔得的交往。纳博科夫与费尔得交往时不断地为费尔得提供各种传材。传记界有一种说法,如果你要写一部好的传记,最好的是你能够与传主经常在一起吃饭,费尔得有机会与纳博科夫在一起吃饭,所以他的种种便利应该可以写一部非常优秀的传记作品。但事实上,最后最优秀的《纳博科夫传》是由博伊德教授这位没有与纳博科夫本人吃过饭的传记家写出来了。那费尔得为什么没有写出一部优秀的传记作品,刘佳林说,博伊德与纳博科夫交往的过程当中不相信传主提供的材料,反而要相信自己的想象,他认为传主提供的材料会限制他的想象力,费尔得从一开始就错了。同时,费尔得在解读纳博科夫的作品时,会用一些概念来解读纳博科夫,所以他就牵强附会地说纳博科夫给母亲的信中,称他的母亲为“洛丽塔”,这是非常典型地用弗洛伊德的东西来关联纳博科夫的生活与创作,传记家不能真实地看待要写作的传主。刘佳林指出在费尔得关于纳博科夫的作品《纳博科夫的生平与艺术》一书当中,还充满了知识性的错误。比如他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登基时间是年,整整将沙皇登基的时间推迟了十三年。另外这本传纪谈到了纳博科夫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德国生活时,纳博科夫说他当时的生活很艰辛,因为在二十年代初,德国就开始通货膨胀,但费尔得想当然地认为德国经济的萧条与美国经济大萧条在同一时间的。所以这么多知识性错误,就导致费尔得传记不可能是一部成功的,更谈不上是一部优秀的传记作品。刘佳林说,博伊德教授在写《纳博科夫传》时,他确实是花了过人的努力将纳博科夫的生平,尽可能准确真实地再现出来,有些记录是到了某一个月、某一天的记录。所以这部传记确实非常了不起。江弱水说,中国过去的历史写作特别发达,传记也就特别发达,因为我们的二十四史都是纪传体。从《史记》开始,《项羽本纪》、《陈涉世家》、《刺客列传》等,都是传记。后来还有《儒林传》、《文苑传》等等。那么现代传记与过去的传记有什么区别呢?江弱水认为应从源头说起。现代传记发源于英国,迄今正好是一百年。年的里敦·斯特莱切的《维多利亚女王传》大概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本现代传记。他早几年还写过《维多利亚朝名人传》,但不像《维多利亚女王传》是一个人的传记。作为布鲁姆斯伯里小圈子里的一员,斯特莱切的文笔太好了,一下引起了轰动。他的文字,皮里阳秋,表面意思与内在意思好像不大一样,经常是话里有话,所以特别能够满足英国读者的好奇心。“为什么现代传记在英美特别发达?我感觉原因就在于,英国人似乎有一种八卦的天性。为什么英国一直有那么多小报?因为全民族都有一种窥视心理,喜欢议论别人,张家长李家短,而别的国家像法国、德国,相对来说严肃一些。”江弱水说。在所有的传记当中,为什么作家的传记特别好卖?江弱水认为恐怕原因也在于作家的生活是特别丰富。常言说文人无行,罗曼蒂克的东西多,弄不好又成了一地鸡毛、满身狗血。同时,作家的现实人生与他的作品之间,形成了某种要求互相印证的关系。我们在读他或者她的诗或者小说时,经常会想到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所以作家传记的人与文之间存在一种张力,一个很值得探究的绷紧交织着的引力场。但为一个人全面地、立体地写作传记,不是写一篇记叙文那么简单。江弱水说,传记作者首先必须是那个领域内对传主有深入研究的学者,他需要尽可能把这个人所有的著作网罗起来,作品、回忆录、书信、日记、访谈等等,建立起一个巨大的资料库。也就是说,要用一种竭泽而渔的方式占有资料,然后用专业的眼光去分析资料、辨别资料,最后是剪裁和安排资料。江弱水提到,中国提倡现代传记写作的,是朱东润教授。他早年在英国留过学,回来以后一直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erlanlan.com/grrz/73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