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京,都门正黄旗,癸丑岁生(年),少年入什刹海习枪棒,以对杀拔萃九州,然去之同门天子李,远矣。
吴生为人,貌非雄健,形非伟岸,视之若儿童,虽枪棒称长,然人不觉得勇士,或曰不过白面武生也。
时天子李据武林天下久矣,能匹亚者,龙哥也,次子丹也,其他欲分一鼎足,皆不能。
吴生亦然,以弱冠行戏班影视,皆能名闻天下,然非名震天下。
夫名闻与名震,天壤之别也,天下人闻天子李,龙哥与子丹,必厉色端坐,必曰:李公、房公、甄公。闻吴生,则曰吴生云尔。
吴生亦自知自明,苦无终南之径,不过吃苦,以生命博名云尔。尝与子丹共“杀狼”,某夕,与子丹逢狭巷,各执寸兵,横目相对,须髯皆张,杀气盈巷。
导演曰:二公无须套路,以力相杀则可。
吴生乃与子丹相杀,尺巷当中,剑光寒冷,刀锋逼喉,仄狭之地,杀机千重,闪目之间,锋刃伤骨。
此时吴生,无复儿童之态,始有刺客之志,腾挪刺击,雷鸣霜锋,不过杯酒之间,倘有雄狮百万,狭路相遇,瞬息杀伤百万。
吴生目炯炯,气列列,伤子丹数处,子丹亦伤吴生。观察见之,皆惧怕,曰:吴生乃刺客也,杀气令吾辈侧目。吴生闻之,笑曰:吾非怒也,乃不能忍痛也。
既在戏班久,不得与天子李匹,吴生自伤曰:吾气之不扬,良有以也,当另辟蹊径,然蹊径安在?
那时中华日殷富,含光已久,蕞尔之国或狎而玩之,本日侵一岛礁,明日驱我渔民,国人皆欲振兵威,复汉唐之象。
吴生曰:吾一身技艺,岂得空负,虽不能为薛仁贵、岳武穆,当振国人之志,以明中华之弗成狎玩。呜呼,我好处辈,军中武侠也。
乃奋斗为军侠。
初,为《战狼》,天下始闻,然未大振。
乃思续之。
军侠之事,不啻汉唐远征,狂沙万里,花费非薄,乃谋于妻谢氏曰:吾今欲以军侠振天下,扬国威,或此去繁华,或令媛散尽。吴生且言其泣,谢氏抚其额,壮气其曰:君有宏愿,此非银幕事也,乃国是也,妾无长物,唯都门有陋居,售之可得令媛,足成大事。若相逢不顺心,令媛散尽,则可退而就妾,岂忧饱暖。
乃售宅得巨金,召人马,誓远征,远赴万里热沙,逞热谍报国之志。
吴生所为者,名冷锋,国之鹰杨死士也,以故乡不保,行铁汉之事,杀公差,入囹圉,削军籍,然不忘国,逢娇妻亦女将,远征热沙,陷对手,因而零丁跨洋,入重译之地,赴贫瘠之域,杀贼寻妻,克难救民。
事若好莱坞,人若史泰龙,然所系重矣。
吴生既以战狼自许,则以身命系之。
彼少时尝伤,几于瘫废,然不服于志,不负于怀,风沙拂面之际,骄阳融焦之时,以中岁之身,习行伍之事,驱战车,射天狼,行流沙,泅深海,数度死于珊礁,几次亡于毒蛛。蛮民之地,剽掠之国,命不过瞬间,身不过浮游,朝出不知其夕,夕出不知其朝。
又有娇贵旦角,临事要价,吴生曰:此事非为繁华也,汝为繁华来,去,去,去。
数年,事成,丁酉岁()夏,战狼行九州。
那时,与南昌义事并,且八一者,国之所重,战狼能全乎?然不只可全,亦可盛,不过一岁月半,观者百万,售绝对钱。
又七日,逾十亿。
九州影视之盛,无逾于斯。
国人相遇,则问:观战狼乎?
吴生深谙国人之志,欲复汉唐诛远之威,乃以一身负天下之志,杀顽寇于黄沙,轻生命于重洋,国人所不能为之事,吴生为国人为之;国人所不能逞之志,吴生为国人逞之。
一身能承天下之志,则事无不行。
故冷锋持猎猎之旗,过两军厮杀之域,诸侯皆曰:个中华勇士,全军不得射。国人见冷锋匹马纵横黄沙,绝尘天野之地,皆起立,泣下。
战狼大成,其续何如,太史不得而知,然不得不为吴生赞:
吴生得那时也,时亦得吴生也。
彼时神州点兵敕勒川,战争远至海角,杀声动乎九天,中华郁其气久矣,欲鹰杨,欲虎啸,故王师生辰日,天下苍生皆戎装,此吴生得那时也;吴生沉抑久矣,怀弘愿,历沧桑,终成勇士,非吴生不够以逞天下人之怀,此时亦得吴生也。
天下快事,不过人得那时,时得其人。
人若得那时,则当承天下人之望,不负天下人之望;时若得其人,则须容勇士之狂,不负勇士之狂,能容人之狂,则能得人之心。
观战狼罢,不放观太史刘新书《新史记》,京东有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