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二十四史史记218谈笑未了成仇

“张耳陈余,天下豪俊。忘年羁旅,刎颈相信。耳围钜鹿,余兵不进。张既望深,陈乃去印。势利倾夺,隙末成衅。”张耳被围巨鹿,陈余却拥兵不救。巨鹿解围之后,张耳责备陈余,陈余一怒之下把将军印绶交与张耳,两人从此反目。

巨鹿之战后,赵王歇回到信都,而张耳随项羽与诸侯入关。公元前年2月,项羽大封诸侯,裂赵国之地封张耳为常山王,改信都为襄国,作为常山都城。徙赵王歇居代,改封代王。陈余在南皮,项羽因他不曾随从入关,以南皮三县封其为侯。

陈余认为自己与张耳功劳相等,彼为王,我为侯,是项羽分封不公。等齐王田荣叛楚,陈余便派夏说去游说田荣说,项羽分封不公,“尽王诸将善地,徙故王王恶地,今赵王乃居代!”请您借我军队,我愿以南皮作为齐国屏障。

田荣于是分兵给陈余,陈余调动所属三县的全部兵力偷袭常山王张耳,张耳败逃。张耳本想投奔项羽,但部下甘公劝他说:“汉王之入关,五星聚东井。东井者,秦分也。先至必霸。楚虽强,后必属汉”,于是张耳奔汉。汉王刘邦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回师平定三秦,张耳此时前来投奔刘邦,刘邦甚喜。因为二人平素有旧,故刘邦厚待张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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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打败张耳以后,收复了赵国全境,把赵歇从代县接回来,复立为赵王,赵王感激陈余,遂封陈余为代王。陈余因为赵国实力不强,局势又刚稳定,因此未去封国,而留下来辅佐赵王,派夏说以代国相的身份驻守代国。

汉二年,汉王东击楚,派使者到赵国,请赵国联合伐楚。陈余对使者说,只要汉王杀掉张耳,赵国就惟命是从。刘邦听使者回报,就找了一个跟张耳长得很像的人斩首,拿着假张耳的人头给陈余,陈余于是发赵兵助汉。刘邦在彭城以西被项羽打得大败,陈余又发现被骗,张耳其实未死,就背叛了刘邦。

汉三年,韩信平定魏地后,刘邦又派张耳和韩信破赵国井陉,陈余不听李左车(李牧之孙)的良谋,被韩信背水一战击败,陈余被杀于泜水河畔,汉军又在襄国追杀了赵王歇,刘邦遂封张耳为赵王。汉五年,张耳逝世,谥曰景王。张耳的儿子张敖继任赵王,刘邦把大女儿鲁元公主嫁给赵王敖为王后。

楚汉战争之后,刘邦一统天下。汉七年(前年为汉元年),高祖从平城过赵国,赵王像仆人一样从早到晚亲自侍奉饮食,态度谦卑。而高祖箕踞无礼,甚至稍不如意就开口责骂。赵相贯高、赵午等人都六十多岁了,是当年张耳的门客,他们都是豪爽冲动之人,见此情景不禁愤怒地对张敖说,您真是太没出息了,请让我们替您杀掉皇上!

张敖噬指出血自誓曰,“先人亡国,赖高祖得复国,德流子孙,秋豪皆高祖力也。愿君无复出口。”贯高、赵午等十几人商量说,我们大王有仁厚长者之风,不肯背德负恩。但我们义不受辱,汉皇侮辱我们大王,非杀了他不可。事情成功,功归于王,事情失败,我们自己担责!

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在官舍中布下埋伏,欲杀刘邦。高祖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刘邦说,“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九年,贯高怨家知其谋,乃上变告之。于是上皆并逮捕赵王、贯高等。十余人皆争自刭,贯高独怒骂曰:“谁令公为之?今王实无谋,而并捕王;公等皆死,谁白王不反者!”于是自居囚车,与赵王一起来到长安。

刘邦向赵国发布文告说,赵群臣和宾客有追随赵王者全部灭族。贯高和赵王门客孟舒等皆自髡钳,为王家奴,与赵王同行。贯高受审说,都是我们这些人的主意,赵王并不知情。官吏严刑拷打,贯高被打得体无完肤,但始终不连累赵王。吕后几次劝刘邦说,张敖因为鲁元公主的缘故,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刘邦愤怒地说,如果张敖得了天下,难道还会考虑你的女儿吗?

廷尉把审理贯高的情形和供词报告给刘邦,刘邦也深受震撼,称其为壮士。然后问群臣谁跟贯高有交往,可以去探听底细,中大夫泄公愿往。泄公见贯高,“劳苦如生平欢,与语,问张王果有计谋否?”贯高说:“人情宁不各爱其父母妻子乎?今吾三族皆以论死,岂以王易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独吾等为之。”“具道本指所以为者王不知状。于是泄公入,具以报,上乃赦赵王。”

刘邦欣赏贯高重然诺,轻生死的精神,就派泄公把赦免赵王的事告诉他,同时也赦免贯高。泄公告诉贯高赵王被赦,并说皇上也赦免了您。贯高说:“所以不死一身无余者,白张王不反也。今王已出,吾责已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杀之名,何面目复事上哉!纵上不杀我,我不愧于心乎?”乃自杀。当此之时,贯高名闻天下。

张敖被赦,又因娶鲁元公主的缘故,复被封为宣平侯。“于是上贤张王诸客,以钳奴从张王入关,无不为诸侯相、郡守者。及孝惠、高后、文帝、孝景时,张王客子孙皆得为二千石。”张敖死于高后六年,张敖的儿子张偃是吕后长女鲁元公主的儿子,所以吕后封张偃为鲁元王,“元王弱,兄弟少,乃封张敖他姬子二人:寿为乐昌侯,侈为信都侯。吕后又做主将张敖的女儿张嫣嫁给汉惠帝刘盈(吕后将外孙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吕后死,汉臣共灭诸吕,并废鲁元王及乐昌侯、信都侯。孝文帝即位,复封故鲁元王偃为南宫侯,续张氏。

吕后

司马迁评论说,“张耳、陈余,世传所称贤者;其宾客厮役,莫非天下俊杰,所居国无不取卿相者。然张耳、陈余始居约时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及据国争权,卒相灭亡。何向者相慕用之诚,后相倍之戾也!岂非以势利交哉?名誉虽高,宾客虽盛,所由殆与太伯、延陵季子异矣。”

有诗曰:

临危忽作安身计,前时相许成相欺。本为叔牙知管仲,岂期张耳害陈馀。

又有诗曰:

翻手为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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