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惊人这个成语,来自一场古代的脱口秀。
现在说脱口秀是外国传来的,其实不全对。中国古代也有脱口秀的,而且尺度很大。史书里记录了一些拿六部开涮、调戏孔子、怼奸臣、甚至嘲笑皇帝的脱口秀,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一鸣惊人的脱口秀淳于髡是齐国的一个赘婿(倒插门)。古代赘婿的地位是很低的,而且他还长得很抱歉,身高不足七尺。但他为人滑稽,能言善辩,是稷下学宫中最具有影响的学者之一。齐威王拜他为客卿。
齐威王刚刚继位时,彻夜宴饮,逸乐无度,陶醉于饮酒之中,不管政事,把政事委托给卿大夫。文武百官也都荒淫放纵,国家危亡在旦夕之间。齐王身边近臣没有一个敢进谏。
这时,淳于髡来见齐威王,说:“都城中有只大鸟,落
在了大王的庭院里,三年不飞又不叫,大王知道这只鸟是怎么一回事吗?”齐威王说:“这只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于是奋起,从此朝政清明,诸侯震惊,齐国的声威竟维持长达三十六年。
这场最早的中国脱口秀记载在《史记·滑稽列传》里。淳于髡成为中国脱口秀第一人。
被怼的楚庄王在淳于髡后一百多年,楚国出了个优孟。优孟是个滑稽伶人,差不多就是个脱口秀演员了吧。
楚庄王有一匹喜爱的马,特别喜爱。马穿的是华美的绣花衣服,住的是富丽堂皇的屋子,睡的是没有帐幔的床,吃的是蜜饯枣干。
终于,马被楚庄王活活地养死了,死于肥胖病。楚庄王非常伤心,要给马办丧事,说要依照大夫那样的礼仪来葬埋死马。群臣都说这样不对,但楚庄王下了命令,凡是有人要进谏这事,就处以死刑。
这事儿,就只能脱口秀演员劝的回来了。
优孟听到此事,走进殿门,仰天大哭。庄王吃惊地问他哭的原因。优孟说:“凭楚国这样强大的国家,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却用大夫的礼仪来埋葬这匹马,太薄待了,请用人君的礼仪来埋葬它。”
庄王问:“那怎么办?”优孟回答说:“我请求用雕刻花纹的美玉做棺材,用细致的梓木做套材,用各种名贵木材做护棺,派士兵给它挖掘墓穴,让老人儿童背土筑坟,齐国、赵国的使臣在前面陪祭,韩国、魏国的使臣在后面护卫,建立祠庙,用牛羊猪祭祀,封给万户大邑来供奉。诸侯听到这件事,就都知道大王轻视人而看重马了。”
于是庄王悔悟,请教优孟该怎么办。优孟说:“请大王准许按埋葬畜牲的办法来葬埋它:在地上堆个土灶当做套材,用大铜锅当做棺材,用姜枣来调味,用香料来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作衣服,把它安葬在人的肚肠中。”
于是庄王派人把马交给了主管宫中膳食的太官。
这个故事也出自《史记·滑稽列传》。
孔子、老子和佛陀都是女人?唐朝高彦休的《唐阙史》中有一场脱口秀“三教论衡”,演员李可及对三教圣人开了一个玩笑。
在当时流行的延福节上,先是和尚、道士讲诵经文,轮到优伶演戏。李可及穿上儒生的宽袍大带,宣称自己可以纵论儒、释、道三教的高低。
有人便问,“你既然说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什么人?”李可及回答道:“是个女人。”提问的人惊讶地说:“为什么呢?”李可及回答道:“《金刚经》说‘敷坐而坐’,如果如来不是女人,何须丈夫坐下后再让儿子坐下呢?”当时的皇帝懿宗也在场,因此微微一笑。
提问的人又说道:“太上老君是什么人?”李可及回答道:“也是女人。”那人更加不明白了,李可及于是说:“《道德经》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如果不是女人,又何必害怕有身孕呢?”懿宗大悦。
又问:“孔子是什么人呢?”李可及回答道:“也是女人。”提问的人说:“你根据什么知道孔子也是女人?”李可及说:“《论语》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如果不是女人,为什么要等待出嫁呢?”皇上高兴极了,赏赐李可及非常丰厚。
虽然这则史事本是轶闻杂说,无法考证其真相,但唐以后深受三教禁锢的文人学者对此非常喜欢,他们不敢在皇帝面前象李可及一样说讽刺笑话,于是纷纷把这个故事收进自己的文集里。
编排当朝太师明朝中后期,出了一个叫阿丑的非著名脱口秀演员。由于当时朝政实在是太腐败了,书上记载了很多他讽刺衙门和权臣的段子。
当时有个勋臣保国公朱永,打仗十分厉害。治军严肃,征伐所及之处,多有奏功。前后八次获佩将军之印,做到太师,可谓位极人臣。
但这么一名威名赫赫的将领,也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小九九。话说,朱永掌管十二营时,曾经役使兵卒为自己建造私人府第。因为此事,也没躲过阿丑的编排。
阿丑扮演“垓下之围”这场戏。剧中阿丑扮一儒士,朗诵诗歌,他高声吟咏道:“六千兵散楚歌声。”
还未吟罢,有一人纠正儒士道:“不对!是八千兵散。”阿丑说:“你不知道吗?还有两千兵正在给保国公家里盖房子,还没有回来呢。”
明宪宗听说后,秘密派掌管东厂的太监尚铭去调查这件事。那公侯听到风声,立刻停了工,把那两千兵遣送回军营了。
吏部胡涂最吃香明宪宗成化末年,朝政颇为松弛。又有一天,阿丑在皇帝面前扮演吏部天官查看六部派遣委任官员的情况。
阿丑扮的主事者命令,择人必须精细挑选。既选得一人之后,主事者问那人的姓名。办事者答道:“名叫‘公论’。”
阿丑就说道:“‘公论’如今没有用。”下去吧。
紧接着,再选一人,问其姓名。办事者答曰:“名叫‘公道’。”
阿丑就说道:“‘公道’眼下也难行。”
于是,又选得一人,问其姓名。办事者答道:“名叫‘糊涂’。“
阿丑大喜:“‘糊涂’如今尽可去得。”
明宪宗观剧,尴尬微笑而已。
言官治病糊涂的吏部长官太多,长此以往,很多人为了明哲保身,也就得过且过,混混日子,很少再有人进献谏言了。
有一次,阿丑扮演医生,给一个病人看病。
病人对阿丑说:“大夫,我胸前肿了一大块,痛的时候太要命了,你帮我看看吧。”
阿丑看了看说:“这个病简单,截个肢就好了。不过我还有个药方,一分钱都不用,也能治好。”
病人忙问:“是什么药?还不要钱?”
阿丑说:“只要找有五个更次都不说话的人,把他们的唾液抹在上面,就能消肿止疼了。”
病人愁眉苦脸的说:“那这样的药很难得到啊!”
阿丑说道:“这有何难,你是不知道,现在五府、六部官宦以及都察院的言官,都是不说话的人,有什么难得的呢。”
以上出自邓士龙所编辑《国朝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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