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书坑儒的事,半真半假

文/子玉

焚书和坑儒是发生在两个不同时间节点的不同性质的事件。

据有关历史学者研究:焚书却有其事,而坑儒却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层累地制造出来的历史事件。

先说焚书——

公元前年,秦始皇在丞相李斯的建议下,将六国的史书以及民间的《诗》《书》等典籍全部焚烧,只留下一些技术性书籍让老百姓们努力搞生产。

这是铁打的事实,没有任何可说的。

但是,秦始皇当年也只是将民间的典籍给焚烧了,儒家的经典他在秦朝的国家图书馆还备份了一套,以供博士们进行研究。

也就是说,秦始皇并没有把事情给做绝。

而有一个人后来却把事情给做绝了,那就是西楚霸王项羽。项羽在鸿门主持完分封之后与联军一起对秦朝的珍宝美人进行了劫掠瓜分,然后一把大火烧了咸阳城。

大火三月不灭,秦国国家图书馆里的那套孤本也彻底化为灰烬。那些自上古至秦朝人们所积累的智慧也被西楚霸王一刀斩断。

也是,山东刘项本来就不读书。

虽然汉朝后来通过民间献书以及学者们自发传播的行为抢救回了一部分典籍,但和当初浩瀚的知识海洋相比也只是九牛之一毛。

而现在大家一提到焚书想到都是秦始皇,实际上,项羽的责任更大。

▲项羽电视剧《楚汉传奇》/剧照

再说坑儒——

坑儒的直接导火索是因为侯生、卢生等方士花费了秦始皇大量的钱财却没有带回长生不老之药,而且还在背后非议秦始皇。

秦始皇大怒,“杀”。

是呀,花钱都是小事,秦始皇为了求得仙药在卢生的建议下甚至连皇帝的专称“朕”都改成了“真人”,认真极了,可卢生他们的行为却啪啪将秦始皇打脸。

简直太不把皇帝的面子当回事了。

于是,涉及此案的四百六十多人被坑杀于咸阳。

千百年来,此事已经形成定论:秦始皇坑杀了四百六十多个儒生。

是的,许多人的认知都是在大众的影响下完成的,也包括部分知识的积累。

事实上,司马迁的记载当中根本就没提“儒生”这两个字。

秦始皇当时的原话中对这四百六十余人的称呼分别是:文学方术士、方士、诸生。

也就是说,被秦始皇坑杀的都是方士群体。而部分方士也读儒家经典,比如,齐国的方士,但他们的主要标签还是,方士。

事实上,秦始皇虽然偏重法家,但秦帝国的组织架构中还是设置了一支以儒生为主体的七十多人的博士团队,以供皇帝随时咨询。这些人在秦二世时还活跃于秦国庙堂呢,比如叔孙通。

而且,皇长子扶苏也是修习儒家经典的,秦始皇并没有过多干涉。

▲扶苏电视剧《神话》/剧照

可见,秦始皇真正恨的是那一帮忽悠他的方士。

而事实却是,被秦始皇大骂的徐福不仅没有被杀,反而继续从秦始皇那里申请到了经费。

公元前年,秦始皇在第二次大巡游时在琅琊台上遇见了徐福,从此开启了他的寻仙问药之路。

公元前年,秦始皇又派燕国方士卢生去寻药。同年,侯生、石生、韩终也被秦始皇派出去寻药。

可是,这个卢生花了大把的钱不说,还给秦始皇带回来了一句“亡秦者胡也”的预言,着实将秦始皇吓得不轻。

有说是,秦始皇发动对匈奴的大战就是因为这句话。

后来,侯生、卢生他们实在演不下去了,加上焚书事件的影响,这些人就在一起谋划逃跑。

因为,秦法明确规定:如果方士的药达不到他们所描述的效果,以死罪论处。

也就是说,如果卢生他们不及时逃走的话,是要被秦法追究责任的。

但奇怪的是,侯生、卢生、韩终、徐福、石生这几个被具体记载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在被杀的名单中。

太令人费解了。

还有,秦始皇坑杀的方式也令人费解。因为,秦国的法律根本就没有坑杀这一条。战国秦汉间,坑杀一般都发生在残酷的战争中,比如,长平之战时白起坑杀投降的赵军,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

当时,那些方士们被定的罪名是“妖言”,按照相关法律是应该被判以腰斩之刑的,秦始皇不可能带头破坏法律。

公元前年,秦始皇第五次巡游,在琅琊台他又一次遇见了徐福。

注意,秦始皇“坑儒”前的话中,徐福也是被秦始皇深恨的其中之一。但奇怪的是,徐福不仅继续在琅琊台潇洒生活,而且还敢再一次忽悠秦始皇:

“蓬莱岛上的仙药确实能得到,但因为有大鱼阻挠,所以,我不能登岛。请配给我一些连弩,让我将其射杀。”

秦始皇又信了,甚至,随后他还亲自操作连弩射杀大鱼。

可见,不仅秦始皇坑杀的对象值得怀疑,就连有没有这回事也值得商榷。

在司马迁写《史记》之前,没有任何权威著作记载过此事——

汉文帝时的贾谊在他的作品《过秦论》中没有提;

淮南王刘安在其主编的大作《淮南子》中也没有提;

董仲舒写的《春秋繁露》中也寻不见此事的踪影;

可见,坑儒的事是司马迁为了增强《史记》的故事色彩,从而采用了《说苑》中关于秦始皇和侯生之间的那段小故事。故事内容大体和《秦始皇本纪》所描述的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侯生后来被秦始皇抓到,但他又凭借花言巧语化险为夷。

后来,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背景下,儒生们又将秦始皇坑杀儒生的段子进一步进行改造。

东汉光武帝时的儒学大师卫宏在他的《诏定古文尚书》中不仅将坑杀的对象由方士改编成了儒生,而且,还言之凿凿地确定了地点:秦始皇帝陵南面的骊山陵谷。

更有趣的其实是故事情节:因为坑儒谷中有温泉,那里在冬天长出了西瓜,秦始皇就以这件事为由头骗儒生们去实地考察。当儒生们在谷中认真观察时,却被突然活埋。

简直跟小说一样。

而且,被坑杀的人数也由四百多增加到了七百人。

说实话,秦始皇真要杀儒生,有必要这么费劲吗?还有,秦国朝堂上依然在活跃的那些儒生们又怎么解释?

▲秦朝博士电视剧《楚汉传奇》/剧照

卫宏编这个故事本身就疑点颇多。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焚书和坑儒是两个独立的事件。

后来“焚书坑儒”之所以成为“组合”完全是因为《汉书》的作者班固——

《五行纪》中记载说:“燔诗书,坑儒士”;

《地理志》中记载说:“燔书坑儒”;

此后,焚书坑儒就彻底被关联在一起,以成语的形式定格于历史中。

总结一下吧:秦始皇焚书确有其事,但当时他还备份了一套,最后被项羽火烧;坑儒的事先是方士们编造的坑杀方士的故事,后来又经过儒生们的加工,被定义成“坑儒”。

怎么说呢,历史没有真相,历史是一个小姑娘任人打扮。

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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