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学家刘知几为何对史记颇有微词上

刘知几是唐代著名的史学批评家,他所撰写的《史通》第一次全面系统地考察了中国史学的产生、发展的历程,对后来的史学批评有非常巨大的影响。而《史记》则是中国来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史书著作,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但是,刘知几对《史记》进行评价时,虽有赞誉,但也多有批评。他在什么地方对《史记》颇有微词呢,本篇文章将会对这一问题进行探讨。

首先,刘知几指出《史记》缺少道德评价,《史记》“其所书之事也,皆言罕褒讳,事无黜陟,故马迁所谓整齐故事耳,安得比于《春秋》哉!”刘知几认为史学著作对历史事件的记述只是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其中要渗透作者的价值评判,要使史学作品成为社会的价值尺度。刘知几心目中最高的史学典范是《春秋》,最低档次的史学著作便是“整齐故事”,即只能叙述史事,言外之意《史记》就属于这个层次。

第二,刘知几认为史学的最高典范应该达到这样一种境界,既以好善为主,又能以嫉恶为次,并且又有文饰。符合这一要求的,只有《左传》,而《史记》仅仅达到其中的一个方面。

其三,更为大量的是对《史记》体裁和体例的批评。《史通》一书的主要内容和最大特色是对史书体例和体裁的研究,第一次全面系统地对我国历史编纂学进行了总结,从编纂学的角度对《史记》提出了批评。

首先,他对《史记》所创立的通史体例提出批评。“寻《史记》疆域辽阔,年月遐长,而分以纪传,散以书表。每论家国一政,而胡、越相悬;君臣一时,而参、商是隔。此其为体之失也。兼其所载,多聚旧记,时采杂言,故使览之者事罕异闻,而语饶重出。此撰录之凡也。况通史以降,芜累尤深,遂使学者宁习本书,而怠窥新录。且撰次无几,而残缺多,可谓劳而无功,述者所宜深诫也。”刘知几指出《史记》体例的缺点是分散,这个分散有两个层次的含义,一是指论述同一件事,却分散在不同的篇目之中;二是指在时间上,同一时间的事情,却被分割在不同的传记之中。

刘知几还指出,《史记》体例失误的另一点是,记载重复,烦琐冗杂。并且指出这一失误给后来的史学编纂带来极为深刻的不良影响,使得以后的通史著作“芜累尤深”,因之学者们竟然连“新录”都怠惰于去浏览,而宁愿学习“本书”,为此而告诫后来撰述者,一定要以《史记》为教训。《史通·编次》在将《史记》与《尚书》、《春秋》加以比较之后,指出《史记》的纪传体造成了许多混乱:“昔《尚书》记言,《春秋》记事,以日月为远近,年世为前后,用使阅之者雁行鱼贯,皎然可寻。至马迁始错综成篇,区分类聚。班固踵武,仍加祖述。于其间则有同体不一,名目相违,朱紫以之混淆,冠履于焉颠倒,盖可得而言者矣”。

其次,批评《史记》体例不全,因而导致有重要疏漏。谓司马迁、班固列君臣于纪传,统遗逸于表志,虽篇名甚广而言无独录。谓凡为史者,宜于表志之外,更立一书。若人主之制册、诰令,群臣之章表、移檄,收之纪传,悉入书部,题为“制册”、“章表书”,以类区别。又提出,人物纪传中所收存的诗歌词赋和散文,应该分割出去,同样归入书部。

再次,对“太史公曰”的批评。指出,史书中“每有发论”,各有其称名,“其名万殊,其义一揆”,“夫论者所以辨疑惑,释凝滞”,意思就是说,纪传体中的论赞均是有为而发,“若愚智共了,固无俟商榷”。批评“司马迁始限以篇终,各书一论。必理有非要,则强生其文,史论之烦,实萌于此。”论赞自《左传》“君子曰”始,刘知几认为《左传》中的“君子曰”是典范,它位置灵活,而且所说的都是非常必要的话,这便是论赞的价值。而《史记》违反了这些,其一,把论赞的位置固定化了,因之失去了生命力;其二,有没有话说,都要立一篇论赞,有“强生其文”之嫌,并且为后代开了一个坏头,是这一现象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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